尉迟冲道:“北疆将士大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若无他们的浴血奋战,我根本就没有保住北疆的可能。”
胡小天道:“我还听说一件事,你们的粮草供应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尉迟冲淡然笑道:“算不上什么问题,不然我们也不会撑到冬歇停战之时。”其实他心中早已因此而忐忑,眼看一年最冷的冬季就要来临,他们的粮草供应始终没有按时抵达,他已经几番上书,可是仍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他隐约觉得或许朝廷会利用这件事制造文章。
胡小天道:“岳父有没有想过,若是朝廷当真出手对付你,你怎么办?”
尉迟冲眯起双目,拿起了桌上的地图,目光盯住了大康的方向,凝视良久方才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帮我说服我的两个女儿,将我的骨灰洒在庸江之中即可,我不想在这世上留有任何的痕迹。”
胡小天点了点头,他明白尉迟冲是不想死后被人清算。
尉迟冲道:“我若是跟你联手,死后必遭骂名,即便是跟随我的这些将士也会在家乡故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我若是被大雍朝廷害死,必然激起将士们同仇敌忾之心,大雍若是当真动我,就等于动了王国的根基,你明白吗?”
胡小天久久凝望着尉迟冲,心中忽然明白,尉迟冲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大雍,甚至准备好了用自己的死来成全手下将士的想法。
胡小天敬佩之余又感到尉迟冲过于执着,其实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你最后站在成功者的阵营之中,谁又会去诋毁你的功绩和名节,既便如此,你只当听不见就是。然而胡小天又明白自己无法说服尉迟冲,时代决定认识,一个武将的气节和尊严在尉迟冲的心中早已超越了他的生命。
谈到气节,文臣何尝不是如此,文承焕在深夜被捕,随之而来的是文府被查抄,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七七特地将查办他案子的重任交给了丞相周睿渊。
周睿渊和文承焕在朝堂上可以称得上是老对头了,他们见面的次数连自己都数不清,可是像现在这样的方式见面却是第一次,一人高高在上,一人却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文承焕被除去顶戴,扒掉官服,手足都被上了镣铐,再也没有昔日的神采飞扬,更谈不上任何的官威,不过文承焕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惧怕,平静望着这个生平中交手无数次的对手,轻声道:“周大人,不知老夫犯了何罪?”
周睿渊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静静审视着文承焕,这个自己在政坛上几乎二十年的对头如今终于暴露,如果不是大雍方面主动揭穿他的身份,自己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大雍潜伏的内奸,尽管他不齿文承焕的作为,可是如果站在大雍的角度来看,文承焕无疑是一个忠臣,他的命运却又是极其悲惨的,为国牺牲那么大,到最后却因为大雍的权力斗争而被抛弃。
周睿渊道:“贪赃枉法!亏空国库!收受他国财物,出卖大康利益。”
文承焕呵呵笑道:“文某对大康忠心耿耿,自为官以来两袖清风,想要污蔑我吗?拿出证据。”
周睿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文承焕的脸色一凛,周睿渊显然在告诉他,这些罪名根本不需要证据。
文承焕道:“我要面见公主殿下,亲自向她解释!”
周睿渊道:“何必去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我是应当称呼你为文太师呢还是应当称你为一声李大人?”
文承焕愣在了那里,可马上呵呵笑道:“周大人说什么?文某可听不懂。”
周睿渊道:“这世上每件事都有迹可循,或许你已经不记得当年和薛胜康之间通信的内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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