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淮南王已经有四十出头年纪,看上去倒也是贵气逼人,只是宫中太监赶到之时,淮南王表现冷淡,甚至在宣读圣旨之前便即带人离开,显得颇有些失礼,杨宁对淮南王的印象倒还颇深,此时听齐峰提到淮南王,大感诧异,问道:“你们是担心淮南王会生事?”皱眉道:“他又能生什么变故?一个王爷,难道还能阻止太子继承大统?”
“别的王爷或许没有这等能耐,可是淮南王却不同。”毛文寿压低声音道:“世子,据下官所知,其实.....其实淮南王是拥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杨宁愕然道:“淮南王有资格继承帝位?毛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毛文寿解释道:“我大楚太祖武德皇帝武功灿然,征讨天下,立国大楚,只是.....只是英年早逝,不到四十岁,便即崩逝,太祖皇帝崩逝之前,淮南王尚在襁褓之中,当时天下依然动荡,南方乱贼如云,巴蜀尚未平定,北汉人也是虎视眈眈.....!”
“淮南王是太祖皇帝的儿子?”杨宁问道。
毛文寿点头道:“不单是太祖皇帝的皇子,而且是唯一的皇子。太祖身处乱世,征伐天下,本来诞有一名皇子,却幼年夭折,淮南王是太祖皇帝的次子,但长子夭折,淮南王实际上就是太祖皇帝唯一的皇子。”
杨宁奇道:“淮南王既然是太祖皇帝唯一的子嗣,为何.....为何如今只是王爵?”
“这与当时的情势有关。”毛文寿道:“太祖崩逝,形势危急,内忧外患,当时能够稳住局面的,只有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是太祖皇帝的亲兄弟,太祖征伐天下,太宗皇帝自始至终相随身旁,战功无数,乃是太祖皇帝的臂膀......!”
杨宁瞬间明白过来,道:“那是兄终弟及了。”
他知晓皇位继承,大都是两种情势,要么父业子承,要么便是兄终弟及,至若另让贤明,可是说凤毛麟角。
便是兄终弟及,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除非是形势所迫,通常而言,儿子继承老子的江山,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毛文寿一番话说下来,杨宁已经明白其中的缘故。
毫无疑问,楚太祖自然是一代枭雄,打下了半壁江山,但是英年早逝,淮南王当时尚在襁褓之中。
淮南王继承帝位,本是合情合理,可是在那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刚刚建立起来的楚国需要的是一个强势且有威望的人物坐镇,将楚国上下凝聚成一个拳头,否则必将是一盘散沙,而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当然不可能有凝聚人心的能力。
太宗皇帝跟随太祖征战天下,战功赫赫,其威望足以稳住人心,在那种情况下,由太宗继承大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所言,太宗继承大业,正是兄终弟及,太祖皇帝以天下为念,将皇位传于了太宗皇帝.....!”毛文寿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只是后来有传言说,太祖皇帝驾崩之前将皇位传于太宗,太宗拒不接受,是太祖皇帝坚持,让太宗皇帝以大业为重,太宗皇帝这才接了玉玺,而且向太祖皇帝承诺,等到淮南王长大成人,便会将皇位传于淮南王。”
杨宁心想,且不说这是真是假,就算太宗皇帝当时真的说了这话,那也不能当真,权势一旦握在手中,只怕没有几个人肯放下。
“淮南王如今依旧是王爵,太宗皇帝自然没有将皇位传于他。”杨宁道。
毛文寿道:“太宗皇帝继承大位之后,担下了太祖皇帝未尽的事业,继续征伐各路乱贼,除了巴蜀之地,淮水以南尽收我大楚囊中。连年征战,太宗皇帝也是病倒,其实在太宗皇帝继位开始,就有不少人上谏太宗皇帝册立储君,太宗皇帝一直都没有理会。直到病倒,终是册立了当今圣上为储君,封了淮南王为王爵。”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说会有人心有不甘。”杨宁这时候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能够理解淮南王的不甘心,但也能体谅太宗皇帝之心,说起来太祖皇帝虽然建国,但是却并未真正确立大楚的版图,大楚的版图是在太宗皇帝手中才大致确定下来,他临终之前,想到的自然是要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交给自己的子孙,自然不可能将皇位传到淮南王的手中。
淮南王作为太祖唯一的皇子,在他看来,大楚是由太祖立国,由他继承太祖开创的大楚帝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太宗一系在淮南王眼中,当然是违背约定夺走其皇位的强盗。
“当今圣上文韬武略,任用贤明,而且将巴蜀之地也纳入了我大楚的疆域。”毛文寿道:“圣上对淮南王也始终是礼敬有加,当今之世,淮南王所获殊荣,无有人能出其左右,只可惜......!”摇了摇头,并无说下去。
齐峰一直在旁没说话,此时终于忍不住道:“世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淮南王得逞,要是淮南王做了皇帝,咱们齐家可就......!”双手握拳,神情变的异常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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