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若是迟凤典暗中与司马家有勾连,事情就严峻的多。
迟凤典背叛了淮南王,这自然让淮南王手下那群人对他深恶痛绝,窦馗对迟凤典心中记恨小心提防,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齐宁想了一下,才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我会让我的人替换羽林营守卫王府,如此可以方便你行事。”
窦馗喜上眉梢,笑道:“若果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齐宁背负双手,盯着窦馗眼睛,压低声音道:“窦大人,恕我直言,如果这批宝物你送去交给镇国公,却不知道镇国公是否会视你为亲信?”
窦馗一愣,随即大惊失色,“噗通”跪倒在地,“侯爷,下官....下官怎会这样做。如果....如果在皇陵不是侯爷据理力争,下官现在只怕已经在大狱之中,下官....下官对侯爷的恩情感激不尽,此生做牛做马只怕也报答不清,绝不敢.....绝不敢背叛侯爷,还请侯爷明察。”
齐宁伸手扶起,含笑道:“窦大人,你别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可别多心。”
窦馗尴尬道:“侯爷,下官.....下官以前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如今也是后悔不已。下官如今对侯爷绝无二心,只要侯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侯爷相信下官这一回。”
齐宁比窦馗要小上几十岁,却抬手轻拍窦馗肩头,温言道:“窦大人,既然你这般说,我也对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若当真为我办事,我可以保证你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安稳如山,如果......我是说万一,若是窦大人觉得跟随我不合适,只要你事先和我说一声,我也绝不阻拦,可是你若像钱饶顺那般,我却实在有些接受不了。”淡淡一笑:“钱饶顺两面三刀,下场就是罢官免职,若是窦大人哪天对不住我,我可是真要生气的,到时候的下场,未必及得上钱饶顺。”
他脸上带着笑,但目光如刀刃般犀利,窦馗触碰到齐宁目光,心下一凛,斩钉截铁道:“侯爷,窦某若是做下对不住侯爷的事情,天打五雷轰,还.....!”一咬牙,肃然道:“还断子绝孙!”
齐宁心知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立誓也算看得颇重,更何况连“断子绝孙”这样的毒誓都发出来,这窦馗目下对自己看来倒并无二心,含笑道:“窦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压低声音道:“我头上只有一片云,是皇上!”
“下官头上也只有一片云,就是侯爷。”窦馗立刻道。
齐宁哈哈一笑,也不多言,径自出门,窦馗立刻紧随在身后。
淮南王府宅院众多,直到黄昏时分,兀自还有不少地方没有搜寻完,搜找出来的财物,登记过后,已经令人打包起来,从户部那头调了车马来,部分物品已经装车运走。
按照常例,要犯家眷是要送入刑部接受处置,该流放的流放,该发配的发配,刑部达奚冲今日一大早令人过来,若是要带走王府的家眷,也就不会有人阻拦,但达奚冲直接冲着世子萧绍宗而来,齐宁自然不能答应,被打伤抬回去之后,刑部的人似乎也忘记前来带走犯人家眷。
齐宁只负责抄没王府,至若家眷如何发落,不在齐宁的任务之内,迟凤典倒是过来请示齐宁该如何发落,齐宁一句按国法去办就丢还给迟凤典,迟凤典只能派人去京都府找了铁铮,让铁铮派了人手过来,将一种犯人押解送去了刑部大狱。
本来王府留下来的只有萧绍宗,但考虑到萧绍宗病情,那位叫做袁陌离的大夫也还是留了下来,萧绍宗身体不好,袁陌离贴身照顾,齐宁与迟凤典商量一番,终究还是留下了两名无关紧要的仆妇照顾萧绍宗的生活。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迟凤典显然也知道皇帝对萧绍宗还是颇为关照,所以并不反对。
天黑时分,王府已经点起了灯火,一些贵重财物也几乎都已经抄没出来,只若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事,只能先做些记录,回头再做处理,毕竟明日就是皇帝大婚,过了今夜子时,为讨吉日彩头,自然是不能继续抄家。
齐宁坐在厅内喝茶,忙了大半天的窦馗终于捧着一堆清单进来,凑近到齐宁边上,叹道:“侯爷,淮南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财还真是不少。初步估算,不下三百万两银子。”凑近耳边低声道:“还不连藏宝室内的珍宝,此外他在外面还有些商铺,这些都不在账单上,下官回头会想办法将他们都变成现银,不出意外的话,三五十万两银子也还是有的。”
齐宁也有些吃惊,毕竟他对锦衣侯府的财务略有些了解,作为四大世袭候之一的锦衣齐家,在楚国那也是高官厚禄之门,但全年下来,连上食邑也不过几万两银子,今日却从淮南王府抄出几百万两银子,着实让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