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泰微一沉吟,摇头道:“朕刚才已经想过,褚苍戈绝不可能回到黑刀营。”
“皇上的意思是?”
“他已经是谋逆罪臣,回到黑刀营,手底下那些兵将是否听他调遣?”隆泰神情冷然:“即使听他调遣,他又能如何?京城封锁了城门,他们自然不可能进城,褚苍戈难道敢带人杀到平林?你莫忘记,司马岚已经在我们手里,他如果真的担心司马岚的生死,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朕还期盼他真的带兵过来。”
迟凤典明白过来,道:“他只要调动黑刀营,那就是谋反,不但他谋反,黑刀营也是谋反作乱,谁都知道黑刀营是司马岚的人,黑刀营谋反,司马岚就无法辩解了。”
“如果黑刀营的人知道自己跟随褚苍戈便是谋反,他们是否还会跟着他?”隆泰冷笑道:“即使那帮人真的胆大包天,全都跟他造反,他手里不过一千人,而且司马岚在我们手里,他们又能如何?我们这边已经有上前兵马,齐宁天亮之前便会带着黑鳞营赶到,即使这些兵马不能剿灭黑刀营,只要坚持一阵,各路兵马知道黑刀营谋反,很快就会出兵勤王......!”
“不错。”迟凤典点头道:“褚苍戈便是再愚蠢,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隆泰微一沉吟,才道:“他如果聪明,脱身之后,只能隐姓埋名。”
“皇上,司马岚已经是瓮中之鳖,是否尽快将他处决?”迟凤典压低声音道:“臣担心夜长梦多,会另生事端。”
隆泰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司马岚虽然跋扈妄为,但毕竟没有真的造反。他是开国功臣,如今又是首辅大臣,如果轻易将他处决,必定会引起群臣惊乱,对朝局不利。”想了一想,才吩咐道:“将刘絟那狗奴才带进来!”
迟凤典立刻出帐,片刻之后,领着太监刘絟进来,刘絟兀自不知道发生何事,进到帐内,见隆泰正冷冷盯着自己,感觉气氛不对,却还是勉强笑道:“皇上,奴才.....!”
“跪下!”迟凤典沉声道。
刘絟心下一凛,腿上一软,跪了下去,隆泰盯着刘絟,淡淡道:“刘絟,你可知道朕为何忽然冷落范德海,却突然对你这奴才信任有加?”
“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而且......!”
“忠心耿耿?”不等刘絟说完,隆泰就打断道:“你若对朕忠心耿耿,为何正在宫里的行动,你都暗中派人向司马岚密报?”
刘絟骤然变色,叩头如蒜,惊恐道:“皇上,奴才.....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你若再喊冤枉,便是侮辱朕的智慧。”隆泰冷笑道:“司马岚将你收买,你当朕不知道?朕早就知道你这狗奴才吃里扒外,但是朕却留着你,因为朕刚好要用你向司马岚通风报信。司马岚不是想知道朕每天都在干什么吗?那朕就让你告诉他,朕每天在宫里和皇后歌舞升平,沉溺于酒色,对朝事没有丝毫兴趣,司马岚不正是想看到朕无心政事,他便可以在朝中为所欲为吗?”
刘絟整个人如同一只蛤蟆般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这几个月朕要在你面前演戏,还真是辛苦。”隆泰眼中显出寒意:“刘絟,你可知罪?”
刘絟不敢抬头,声音发颤:“奴才.....奴才该死,皇上,奴才.....奴才绝无害皇上之心。是.....是镇国公.....不不,是司马岚说皇上年纪轻轻,登基不久,担心.....担心皇上作出一些有失体统的事情来,他.....他身为首辅大臣,要竭力辅佐皇上,若是.....若是皇上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要及时提醒皇上.....!”
隆泰冷笑一声,刘絟被这一声冷笑弄得后脊梁发寒,依然是额头贴在地面:“他....他让奴才平日里多注意皇上,如果.....如果皇上做了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又.....又或者秘密召见了什么人,都要.....都要及时告诉他。”
“你倒是很听话。”隆泰道:“朕今晚夜狩,并无告诉那些大臣,但却有人知道,刘絟,你告诉朕,他们为何会知道?”
刘絟连连叩头:“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求皇上饶命!”
“呛”!
迟凤典已经拔出刀来,厉声道:“皇上问话,老实招来!”
刘絟忙道:“回禀皇上,您.....您深夜出狩,奴才.....奴才担心不安全,所以派人去禀报镇.....禀报司马岚,不过司马岚当时在帐内歇息,没敢惊扰,奴才知道工部尚书皇甫政与司马岚十分亲近,所以.....所以让人将此事告之了皇甫政,皇甫政想必又将此事告诉了司马岚。”
“这就没错了。”隆泰冷声道:“刘絟,你泄露天子行踪,让朕遭遇刺客埋伏,朕本该下旨取了你脑袋,不过.....朕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