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明白了齐宁真正的意图,脸色大变。
齐宁以袁老尚书的一份请柬在深更半夜将铁铮请到了鸿运茶楼,却正是以此将埋伏在京都府附近的那群高手引诱至此,从而让京都府那边出现空虚,如此情势下,派人潜入京都府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袁老尚书从不请人在外用宴,即使真的要请人吃饭,直接请人到礼部尚书府岂不更为方便?即使真的要请客,也不可能寒酸到要往一处茶楼来,而且时间还选在亥时时分,这已经是半夜。
这次请客,本就是处处透着古怪,就连铁铮接到请柬倒都觉得十分蹊跷,若被萧绍宗那伙人知道,当然会怀疑这次赴宴是大有玄机。
齐宁自然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让那份透着蹊跷的请柬发挥诱敌前来的作用,正是一手调虎离山的计策。
为了救出顾清涵等人,齐宁显然是做了周密的部署,先后利用袁老尚书和铁铮作为桥梁,最终成功将埋伏在京都府附近的人都引了过来。
铁铮明白此中真相,叹道:“你为了救出家人,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倒也算重情义,只是.....!”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
齐宁道:“萧绍宗一定猜到那份请柬背后的真正指使人就是我,所以他也一定会调动大批人手前来此处,无论如何,都是要让我葬身于此。”端起茶杯,眼角余光向窗外瞥了过去,在长街对面的屋顶上,身影闪绰,敌人显然已经却是将鸿运茶楼团团围住。
夜色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敌人隐藏在其中。
但齐宁此时神色依然平静,唇边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这让铁铮不由从心里还是钦佩这年轻人的胆识。
“铁大人今夜前来赴宴,帮了我大忙。”齐宁道:“如果今晚我能活下去,日后总是能报答的,不过铁大人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否则一定会被牵累。”端起茶杯,微笑道:“就以这杯茶谢过铁大人了。”竟是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如果没有铁铮的赴约,这群敌人当然不会跟过来。
便在此时,屋顶上传来啪嗒之声,似乎是有人踩踏在屋顶的瓦片之上,铁铮深吸一口气,知道齐宁确实没有危言耸听,而屋顶上的敌人显然也已经不在意齐宁是否有察觉,能发出声音来,只能代表这群人已经是信心满满,他们确信今晚齐宁一定会横尸于此。
“大人,请!”
齐宁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铁铮立刻离开。
铁铮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来,皱眉道:“你当真没有叛国自立之心?”
齐宁叹了口气,道:“袭取西北的兵马,几乎都是西川的将士,他们的故乡在西川,不在西北。我要在西北自立,凭借的是什么?没有三年五载,西北人心不服,西川将士会丢下家眷,拥护我在西北自立?”
铁铮一愣,齐宁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齐宁要在西北立足,必然要手握兵权,可是刚刚征服西北,在完全收服了西北人心之前,齐宁当然不敢依靠西北的兵卒,所依仗的只能是跟随他打进西北的西川将士。
西川将士的家眷都在西川,若是跟随齐宁在西北自立,就等若是叛乱,留在西川的家眷定然也会遭受牵连,这当然是西川将士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齐宁要统帅西川将士在西北自立的言论,当然是荒谬至极。
铁铮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在说什么,向楼梯口走过去,到得楼梯口处,停下脚步,似乎想回头,但终究没有回头,径
自下了楼去。
齐宁只等到铁铮离开,这才慢条斯理地先从怀里取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那手套显然不是棉布或者丝绸制成,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材质,又薄又软,他小心翼翼戴上薄薄的黑色手套,这才取出削铁如泥的寒刃在手,拿在手中把玩,但是他方才带笑的脸庞却已经变得杀意凛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盯着寒刃喃喃道:“今晚你是真的要饱饮鲜血了!”
四周死一般寂静。
齐宁忽然站起身来,几乎就在这同时,“嗖嗖嗖”之声响起,自窗外爆射进来十数支利箭,齐宁起身的同时,右手已经握住桌角,猛然一掀,桌上的茶壶茶杯洒落地上,而整面桌子却变成了盾牌,“咄咄咄咄”之声不绝,利箭尽数都设在桌面上。
“哗啦!”
屋顶传来破裂之声,瓦砾从天撒落下来,数道人影夹杂在瓦砾之中,凌空而落,刀光冰冷,直向齐宁砍过来。
齐宁双目一寒,全身的肌肉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青筋凸起,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的力量感,他没有闪避,而是双足一蹬,整个人如同仙鹤一般,一飞冲天!
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
齐宁身在空中,与从天而降的刺客上下交错间,寒刃划过,已经割断了一人的喉咙,而另一只手则成拳头,重重地打在另一人的喉咙处,那后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就像一只风筝一般,被这一拳打飞出去,飞出了窗口,落到了长街之上。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