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赶紧说：“谢谢九哥，这份情，我记住了，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报答你！”

九哥一听这句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立马拍了拍叶无缺的肩膀：“好，以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啥问题，你找我，我包给你办得妥妥的！”

送走了九哥，又看着叔叔进了手术室，这事儿才算完了，阿姨拿了一点钱给鸢儿，叫她去买点吃的，扭头就把叶无缺拉到了一边。

“无缺，今天这事儿，阿姨真得好好谢谢你！”

说罢，阿姨居然给叶无缺跪了下来，哭着说：“你叔叔要是倒下了，阿姨叶无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无缺，这事是你对叶无缺们全家有恩，叶无缺以前那么对你，是我的不对，阿姨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叶无缺心里一慌，按道理说，阿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叶无缺应该有胜利的快感才对，可是叶无缺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只好赶紧扶起了阿姨：“阿姨，你别这么说，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无缺还有没有机会报恩，今天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那，你介不介意阿姨问你一句，你那一千块钱，怎么来的？”

阿姨似乎还是很介怀叶无缺忽然就拿出了一千块钱，所以赶紧追问，毕竟叶无缺还是个孩子，阿姨还是怕叶无缺偷抢之类的吧。

“这段时间叶无缺一直在外面打零工，多多少少赞了一点钱，阿姨你就别问了。”

叶无缺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哦，哦。”

阿姨见叶无缺没有什么说的想法，也就不好再追问，在这叶无缺去自己打工赚钱也算是好事，再多过问也不好。

“阿姨，我想知道，叔叔到底是怎么了？”

叶无缺只知道叔叔是出大事儿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鸢儿哭成那个样子，阿姨着急的脸上，好像还有着几分无奈，叶无缺总感觉这件事还有内幕！

“你叔他！”

阿姨说到这里，先是叹了叹了一口气，又过了好久，才说了两个字。

“废了！”

叶无缺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两个很简单的字，对叶无缺们这个家庭来说，几乎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鸢儿就要考高中了，下个学期两个人的学费，生活费，全部都是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无缺紧紧攥着拳头，抬头看了一眼阿姨，努力平静地问。

这个中间肯定有什么，叶无缺有预感！

“你叔，被机器打断了手，左右手都要截肢到手肘。刚才交的钱还只是保证金，手术费还要十几万......”

阿姨忽然就蹲了下去，掩着脸，低低地抽泣着，叶无缺感觉到了她身上一种绝望，一种无力感正在慢慢升腾。

叶无缺真的，只能看着么？

叶无缺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么？

“工厂怎么说？这种事儿，工厂不负责么？”

叶无缺赶紧问。

“工厂把这个事儿撇得干干净净，他们说是你叔叔操作不当。叶无缺之前就听你叔叔说，那个厂子很久换机器了，他害怕什么时候会出事。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降临到他头上了！”

说到这里，阿姨终于抑制不住心里悲伤的情绪，大声哇地哭了出来。

叔叔的手术做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阿姨的眼睛已经哭肿了，鸢儿也是。

叶无缺看着她们俩疲惫伤心的样子，心里感觉有无数把刀在捅着叶无缺，叶无缺忽然意识到，叔叔倒下了，家里现在只有叶无缺这一个男子汉了。

可是，叶无缺有什么用？

叶无缺现在还在读书，高中都没有毕业，就算出去做事，顶多也就是搬砖。

“阿姨。”

叶无缺把阿姨拉到一边，顿了顿，心里很犹豫，可是还是张口说：“阿姨，我不读书了，我出去打工吧，我想鸢儿好好读书。”

阿姨愣了愣，浑身一颤，眼里泪花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又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的鸢儿，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了叶无缺几秒钟，立马就伸手，把叶无缺死死地拥入了怀里。

“傻孩子，放心，阿姨无论如何，都会让你们好好读完书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读书，这就是对阿姨还有叔叔最大的报答了，好么？”

叶无缺被阿姨紧紧地搂在怀里，心里忽然一暖，这么多年来，叶无缺头一次感觉到了母爱的温暖。

这还是那个对叶无缺横眉冷对的阿姨么？

“可是。”

心里的温暖逐渐扩算到了身上，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很势力，有很小气，还刁钻刻薄的女人，忽然给了叶无缺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不用可是了，你也刚从医院出来，你带鸢儿赶紧回去吧。鸢儿就要考试了，你帮阿姨劝劝她，不要让她请假。医院里，阿姨照顾叔叔就好了，所以，无缺，帮阿姨照顾好鸢儿好不好？”

阿姨松开了手，伸手摸了摸叶无缺的头发，忽然说：“神不知鬼不觉，叶无缺家无缺都长这么大了，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