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了,燕王杀人了!”
谢靖不悦蹙眉,沉声道:“慌慌张张作甚,他杀人与我何甘?”
燕恒杀人不都早是平常之事,左不过又是些不长眼的罢了。
“燕王来了相府。”小厮急急道:“杀的是相府之人!”
“你说什么!”
闻言,谢靖惊的站起身,也不等小厮再开口,抬脚就出了正厅。
相府内又是此起彼伏的惊慌尖叫。
谢靖与秦氏一前一后往府门去,才到长廊处,惊叫声更甚,似乎还有谢音柔的惨叫声,秦氏面色一白,忙看向谢靖:“老爷。”
谢靖脸色亦是一阵青一阵白,步伐加快了些。
才走近,就被面前场景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只见,燕恒斜靠在椅背上,他神色慵懒散漫,雪花从黑眸飘过,晃得他轻轻眯了眯眼,唇角却是扯出渗人笑意。
他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军队,将整个相府从里到外围住。
面前,几个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身旁还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婢女,婢女面容青紫,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那是谢音柔的贴身婢女。
而谢音柔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抬眼便是谢谭幽那张柔弱无辜的面容,她心头发梗,气愤的挣扎多次却无用,直到两个婢女被一刀抹了脖子,她才害怕的一动不敢动。
瞥见秦氏和谢靖走来,她想起身却动不了分毫,只能大声哭着一遍一遍喊着:“父亲母亲!”
“柔儿!”
秦氏脸上的惊恐之色转换为心疼,也顾不得什么了,忙小跑着过去将谢音柔紧紧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安抚。
余光瞥见站在燕恒一侧的谢谭幽,手心下意识收紧,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打量,心下疑惑却也怒火中烧。
谢谭幽与燕恒到底是何等关系!
想到上次,因为燕恒她才被带去大理寺卿府,后来更是传出疯言疯语,再是今日,谢音柔竟被人强迫跪下,而她谢谭幽倒是站得好好的,秦氏气得牙痒痒,可谢靖不开口,她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心中后悔啊,早知道就不管云启,了结了谢谭幽。
谢靖反应过来后,胸口剧烈起伏不定,脸色黑沉如水。
“燕王光临相府,所为何事?”
“丞相以为呢?”燕恒斜眼睨着他。
看燕恒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谢靖脸色更沉了,声音里也带了怒气:“本相乃当朝宰相,燕王入府杀本相府中人可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些!”
“哦?”燕恒挑眉,笑意不达眼底:“本王还可以再目中无人些。”
谢靖气极,扫了眼一旁的谢谭幽,咬牙切齿道:“本相从未得罪过燕王,燕王今日到底意欲何为?”
“人呢。”燕恒忽然坐直身子,狭长幽冷的眸子紧盯秦氏,身上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秦氏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燕王此话何意?”
“银杏。”
随着两个字落下,秦氏眸子压不住震惊,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谢谭幽,她逐渐反应过来,燕恒来相府竟真的是因为她。
她倒是小瞧谢谭幽了,竟能勾搭上燕恒。
难怪,上次救她的会是燕恒。
难怪啊。
她也是蠢,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银杏是我相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燕王若是要问理应问大小姐才是啊。”秦氏扯唇淡淡笑着。
“丞相夫人的嘴巴倒不是一般的硬。”
“燕王说笑了。”
“好。”燕恒也笑了。
“听闻相府的二小姐喜好独特,本王特地送来一份大礼。”
话落,黑云便走至谢音柔身上,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额逼她张口,谢音柔害怕的用力挣扎,下额疼的她泪水簌簌落下,即便如此,她仍用力闭紧嘴巴,深怕黑云给她吃什么不干净的。
秦氏急的脸色发白,一边去推黑云一边护着谢音柔。
黑云蹙了蹙眉,一脚踢开碍事的秦氏,她本就会武功,这一脚着实不轻,秦氏疼的额头阵阵冒冷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瓶药被灌进谢音柔口中。
液体快速滑入喉咙,谢音柔惊恐的想吐出来,不顾形象阵阵干呕过后却是什么都未能吐出。
“简直欺人太甚!”谢靖上前,护在秦氏和谢音柔面前,冷冷盯着燕恒,“燕王如此,本相定要去陛下那问上一问,这漓国可是燕王当家!一品大臣府邸说闯就闯,还带着那么多士兵!人亦是想杀就杀!”
燕恒漫不经心颔首:“那本王便在这等着丞相回来。”
谢靖气喉头涌上腥甜,碍于人多,硬生生咽下了。
他自问从未得罪过燕恒,燕恒今日如此简直就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可看他那样子,他又不能真的进宫去,陛下是不会偏帮他,亦不会主持公道,自打这三年来,只要与燕恒对上的大臣,不是死就是被流放,陛下纵容燕恒朝中无人不知。
只是他已经尽量避开与燕恒接触,怎么今日还是与他对上了。
“谭幽!”他抬眼看向谢谭幽,双眸越发阴沉:“今日之事,你不若解释解释给我听听。”
杀了人还敢出府,回来时又带了燕恒,看燕恒今日目的明了,只为要一个银杏,谢靖身侧拳头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