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根筷子砸在头上,刘抗美怒气冲冲,可看到来人是谁之后,顿时哑了火。
“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跟你妈就这么说话?我还叫她一声王姨呢。怎么着,不行出去练练?”
跟张建东动手,刘抗美肯定是不敢,就凭刚才小胡同里的较量,他就明白,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外家哥哥,可一点都不好惹。
可要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头服软,他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只好撑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抗美这样的孩子,张建东见得多了,他的儿子就是这样。
被父母宠坏了,吃穿不愁,手里还有俩钱零花,随便被小混混一勾搭就坏事做尽。
这种情况,家长一定要硬气,家里一定要有个镇得住的人。
要是一大家子都管不住,那完了,还没成年呢就这个样子,成年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别觉得孩子不说话就是知道错了,那是在隐忍呢,一次不把话说开,就这么虎头蛇尾草草了之,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到一定程度爆发出来的时候,后果就不是家长能承受的了的。
一想到上辈子几个儿子的混账样子,张建东就一肚子火,看着刘抗美的眼神也变了。
“你低着头干什么,地上有钱捡吗?给我把头抬起来!”
突如其来的暴喝把众人吓了一跳,刘抗美更是一个哆嗦,脸色苍白。
“你不是很牛气嘛,街面上混出名堂了,跟我说说,都有个什么名堂,啊?”
众人都没见过张建东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静静看着刘抗美。
空气一片寂静,刘抗美想要像往常一样硬撑过去,可张建东就是不松口,不说话那就一直这么撑着,看谁撑得过谁。
最终还是刘抗美先沉不住气,梗着脖子说道:“我们青衣帮的名头,在这一片都好使,我大哥是蛇哥!”
“蛇哥?我倒认识一个强卖古董的蛇哥,做局做到我头上,被我揍了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蛇哥?”
刘抗美双目圆睁,嘴巴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蛇哥是青衣帮里的大人物,手下十几号小弟,虽然主要是做生意的,可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前段时间,蛇哥一帮人鼻青脸肿地回来,说是和三十多个混混火拼,最终把对方打得屁股尿流。
十几对三十几,只受了轻伤就能打赢,这可把他在内的一众底层混混羡慕坏了。
可现在张建东竟然说,蛇哥手下的伤,是他打的!
刘抗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不过仔细一想,蛇哥受伤这事确实蹊跷,街面上他们青衣帮一家独大,哪来的三十多号人不说。
蛇哥硬是按着不让弟兄们给他找场子,这就有问题了。
“我还认识狗爷!”
刘抗美激动地吼出声。
如果蛇哥是主要做生意,那狗爷就是专门靠打架为生的。
狗爷手下不到十人,虽然人少,但是个个身经百战,打起架来那是不见血不罢休啊。
但刘抗美刚说出狗爷的名号,就想起来,好像前阵子狗爷也栽了来着……
“狗爷,你是说堵人兴钱的狗子?前阵子我也遇到他了,手下六个人也不够我一个打的。”
见刘抗美脸色惨白,好阵子憋不出话,张建东冷笑道:“敢情你混了这么长时间,就认识这么几个货?
做局强卖,堵人兴钱,几个欺软怕硬的软蛋,你倒看得比什么都重,我估计你肯定没告诉他们,你爸是谁。”
刘抗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张建东。
他确实没有说,不过这件事张建东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要是知道你爸是派出所的,躲还来不及,怎么敢勾搭你?所以你混了这么久,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混的可真是有名堂啊,在你爸面前躲都没地儿躲的几个软蛋,你却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我就纳闷了,你图啥呢?”
是啊,他图啥呢?
刘抗美眼神有些迷茫。
在街面上鬼混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小混混,见到公安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四处躲藏。
以前他还觉得跟在后面跑,贼刺激贼有意思,这会儿想起来就跟个大傻冒一样。
所以他这几年,到底混了个啥名堂呢?
刘抗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而王主任和刘朝阳则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刘抗美是什么样子她们最清楚不过。
面对王主任,刘抗美凭着溺爱受不得一点不顺,在刘文冬面前,刘抗美稍有收敛,但这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
刘文冬一走,刘抗美依旧我行我素,让她们伤透了脑筋。
可现在张建东的做法,堪称羞辱,刘抗美竟然没有任何愤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