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赤罗听罢更加疑惑了,急急问道:“那国师你还……”
鸠摩智打断了多赤罗的话,露出令人和煦的笑容,说道:“王爷稍安勿躁。唐军仅凭几千人就敢坚守格尔木,难道王爷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据我所知,城中那位姓郭的年轻人,可是以诡计多端著称啊。”
“啊?郭业!!!”
多赤罗经鸠摩智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呼出了郭业的名字,当初在长安的种种,顿时浮现了心头。
“没错,就是郭业。听说这位姓郭的年轻人,很得大唐皇帝看重,很不简单啊!”
鸠摩智这番夸赞郭业的话,听在多赤罗耳中那是相当的刺耳,但是他打心底不得不承认鸠摩智所言不假。
郭业的诡计多端他是领教过,犹如梦魇历历在心头。
至于郭业为何敢用几千人来守城,他一开始觉得郭业是自大小觑天下人,如今听鸠摩智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蹊跷起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解问道:“大师,你怎么也知道郭业此人?莫非你近来去过大唐帝都长安?”
鸠摩智摇头轻笑:“小僧来吐蕃已然八年,一直从未离开过逻些城。这次随王爷行军,也是小僧第一次离开逻些城。至于这位姓郭的年轻人,呵呵,王爷莫非忘了?前段赞普曾跟众位王公大臣议论过此人,而且,王爷应该也记得,小僧八年前未得赞普赏识之前,可是一直都在中原游历,多少也有一些故交。对于姓郭的年轻人,小僧不止一次听过故交老友提及。”
“哦,对哈,瞧本王这记性!”
多赤罗轻轻拍了下额头,颇为尴尬。而后问道:“那依国师来看,这姓郭的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鸠摩智还是一副春风笑意,声音柔和万分地说道:“如果小僧猜得不错的话,这位姓郭的年轻人之所以敢拿几千人守城,想必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王爷不要忘了,格尔木城乃是吐蕃与高昌国的枢纽,如果坚守不住的话,他大可弃城而去,逃往高昌国。然后折道东突厥,返回大唐。呵呵,一个很狡猾的年轻人啊!”
“啊?”
瞬间,多赤罗秒懂了,敢情儿郭业这混蛋的倚仗与后路就在这儿呢?
好你个郭业,连夺我吐蕃两地,在我吐蕃国土上恣意妄为,占足了便宜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天底下哪里有恶汉跑到别人家去撒泡尿拉泡屎,恶心恶心一把主人家,然后就开溜的?
顿时,多赤罗急道:“国师,不能让姓郭的逃出吐蕃,哼,本王这次不仅要夺回格尔木,还要生擒姓郭的,亲自押往逻些城让赞普王兄处置!”
说罢,又暗暗补了一句:“当日他在大唐帝都长安辱我羞我,如今我就要在吐蕃王城逻些欺之凌之,百倍偿还。”
鸠摩智多少猜出了多赤罗的小心思,不过没有点破,而是出主意道:“王爷可以修书一封,派人乔装打扮进入东突厥,然后转道高昌国。然后将这封书信送给高昌国国王,请他发兵一万堵住格尔木通往高昌国的路。呵呵,以高昌与吐蕃两国相邻,素有邦交,我想高昌国王肯定乐于成全此事。只要堵住了郭业的退路,然后我们这边再发兵前去攻打格尔木,王爷觉得郭业还有机会逃出生天吗?”
“对啊!”
多赤罗一阵狂笑,叫嚣道:“前有我等五万雄兵,后有高昌一万堵截,看他如何逃出本王的手掌心。嘿嘿,姑且先让他在格尔木多快活几日,哈哈,国师就是高明,不枉我赞普王兄如此看重你了。”
“王爷谬赞!”
鸠摩智再次双手合什,很是谦卑地起身弓腰行了一礼。
多赤罗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对鸠摩智摆摆手招呼道:“国师你且在营帐中休息休息,本王这就去起草书信,派人火速出发日夜兼程绕道送往高昌国去。”
声音落罢,人已经火急火燎地冲出了营帐,一路传来状若疯癫的狂笑之声。
鸠摩智仍旧一副弥勒佛似的笑容望着远遁的多赤罗,直到多赤罗的身影消逝在了视线之内,方才微微闭目重新落座回了胡凳上。
霎时,鸠摩智的笑容顿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毒与愤恨,早已不复刚才红衣大喇嘛的和煦亲善。
此时的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闭着双眸语气森然地自言自语道:“桀桀,能将我苦心经营十数年的红楼山庄捣毁之人,定是非常之人。小僧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事破解这‘瓮中捉鳖’的死局!桀桀,桀桀桀……”
怪异的笑声,让空空荡荡的营帐倍添几分阴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