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长孙无忌那落寞和沮丧的神情,动起恻隐之心说道:“长孙大人,皇宫再深,皇后始终是你的亲妹妹。宫墙再高,也无法阻断你们兄妹之间的情谊。皇后娘娘怎会因为长孙大人你罢官削爵贬为庶民,而与你这个兄长隔阂陌生了呢?长孙皇后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长孙无忌现在暂时忘却了自己与郭业互为政敌的过去,苦笑一声,叹道:“小妹当然不是那种人,但你莫要忘了,圣上恨我入骨,早已下旨严令我再踏足长安半步。呵呵,如今小妹生辰在即,我纵是渴望跟她见上一面,说一声生辰快乐,也是此生无望了呀!”
长孙无忌的这番话说得真是令人心酸,想想当日的长孙无忌位极人臣,一人独领天策府众臣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何等的荣耀?再看如今的长孙无忌,与一个路边平民老叟有何区别?
郭业越见越不是滋味儿,心软到了极致,情不自禁地走到长孙无忌身后,用手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抚道:“长孙大人只要真的有心给皇后娘娘来庆生便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自有郭某人来代办处理。”
“谈何容易啊!”
长孙无忌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念叨道:“君无戏言,金口玉言,我追随圣上这么多年,对他太了解了。他说出去的话,何曾见过他收回来?而且如今关陇世族已经倾覆在即,皇上哪里还想再见到我这个罪臣?郭业,你私自将我带回长安,已经忤逆了圣旨。如果我再擅自进宫面见皇后,呵呵,别说我长孙无忌,就连郭业你也难逃皇上的罪责。恐怕到时候,皇上一个迁怒下来,连我家小妹难逃龙颜一怒。罢了罢了,郭业,你还是将我送回洛阳吧,此次你将我强行带回长安,我不怪你。但你还是趁早将我送回洛阳,不然你迟早会因为此事给自己摊上祸事。”
这怎么行?
郭业心里一急,哥们好不容易将你捣腾回长安来,你长孙无忌可是我为皇后娘娘生辰精心准备的贺礼,我怎么可能还会送你回洛阳去?
至于李二陛下这边……
郭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早有了定计。
随即,他赶忙劝道:“长孙大人,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敬她一杯酒吗?”
长孙无忌摇头道:“这谈何容易?”
郭业又劝:“长孙大人,你要清楚,只要皇上一日不收回昔日的成命,那你今生就别想再踏进长安城半步,更别提皇宫大内。如此下去的话,你此生还想再见皇后一面吗?兄在长安外,妹在宫墙内,共赏一片天,却终生不得见。长孙大人,这可是人生一大不幸事。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带着遗憾了却残生吗?”
长孙无忌还是摇头,语气更显颓废,道:“不这样,还能怎样?”
郭业又劝道:“长孙大人,难道你就真就不想借此机会,让圣上收回陈命,重新搬迁回长安,也许还能让皇上恢复你赵国公的爵位呢?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呵呵,你长孙家可还不到二世,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从此沦为平民,将来成为世间的贩夫走卒吗?”
“郭大人,别说了,你说得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长孙无忌被郭业规劝得有些恼火,重新提请道:“郭业,郭大人,郭郡公,劳烦你将我这个废人送回洛阳吧。从今往后,我长孙无忌就在洛阳了此残生,我长孙家的事也不需要你郭大人操心。你还是多为你自己打算吧,如何升官进爵,如何位极人臣,如何萌荫你郭家子孙吧!”
郭业知道长孙无忌又动怒了,但这次他并未偃旗息鼓,而是趁势又说了一句:“长孙大人,我知道你是不甘心的,如果郭某人能替你达成所愿呢,你是否还继续执意要我派人送你回洛阳?”
“唔?”
长孙无忌闻言浑身猛地一绷,眼神闪烁地盯着郭业的面庞,轻轻惊疑了一声。
在郭业看来,长孙老头貌似有些心动的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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