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阴弘智的话,郭业不由得大惑不解。
很显然,阴弘智和钱乐水是一伙的。
密州刺史的驻地在密州,离着板桥镇还有一百多里地呢。这边刚出了事,钱乐水就带着一帮衙役赶到现场,要说这纯属巧合,那也太侮辱郭业的智商了。
但是,阴弘智既然认出了自己,为啥不早早提醒钱乐水,而是非等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才出面揭穿自己的是身份?
更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易容改扮了呀,为啥阴弘智能把自己认出来?要说阴弘智和自己比较熟悉也就罢了,但是事实上,自己对阴弘智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难道说这个阴弘智也是个人才,不仅仅有过目不忘之能,而且还能识破易容术?
不能吧,要是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尚乘直长?尚乘直长,用一个通俗的称呼,那就是传说中的“弼马温”,专门为齐王李佑管理车辆马匹的。大唐朝廷再能埋没人才,也不至于连李二陛下的小舅子都埋没了吧?
“秦国公郭业?”钱乐水也是满腹狐疑,道:“国舅爷,此言当真?”
阴弘智面色一沉,道:“本国舅身份尊贵,一言九鼎,难道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的话,问问在场的百姓,刚才这位是不是自报名姓,姓郭名业?”
张君可点头道:“刚才这位老客报的名姓的确是郭业,不过他说他是高句丽来的行商。”
“那就错不了了。秦国公最喜欢做的就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今天本来他老人家不愿意暴露身份,这才说自己是高句丽来的行商。可惜呀,这个王十普色令智昏,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秦国公家眷的身上,光天化日,就想强抢民女。秦国公无奈之下,这才不得不自卫,杀死了王十普。秦国公,我说得对不对?”
“虽不中亦不远矣!”
阴弘智冲着郭业躬身一礼,道:“秦国公,我阴弘智说句公道话,今天这事,都是王十普一人之过。至于钱刺史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您看……是不是先把钱刺史给放了?”
“好说,好说。”
郭业一松手,钱乐水退开两步,一躬到底,道:“参加秦国公!秦国公,我不知道是您啊……我还以为是……哪来的……总而言之,千错万错,都是我钱乐水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那你看这件人命案子?”
“全是王十普咎由自取,与您无关……”
“嗯?”
“啊……不,我的意思是说,王十普今天在听海楼请客,喝多了酒。不小心摔了一跤,自个儿摔死了。有在座的家乡父老为证!你们说是不是呀!”
在密州府,天高皇帝远,钱乐水那就是天,众人哪敢拂逆他的意思?纷纷出言表示,王十普贪杯那是老毛病了,人所共知。今天他自己摔的那一跤,更是自己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至于说,王十普摔跤以后为啥胸前多了三个血窟窿,那一定是听海楼的装修不好,在地板上留了三个大钉子,把王十普给扎死了。
钱乐水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今天这事,就是听海楼的过错……可怜那王十普没有什么子女,只有一个妹妹做了本官的小妾。听海楼把这次的赔偿交给本官就行了……本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马马虎虎给了十万贯就行……其他的我也就不追究了!”
听海楼的掌柜都要哭了,哽咽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郭业看这不是个事儿,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了十万贯的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交到掌柜的手中,道:“本官心情好,这十万贯就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