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被马元举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扶了起来,道:“马兄,您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马元举连连摇头,道:“不,秦国公如果不答应的话,马某人情愿跪死于此!”
郭业一皱眉,道:“马兄,咱们相交这么多年了,我郭业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义之所在,我郭业什么是候退缩过?您如此作态,真是让郭某人心寒!”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您先得跟我说清楚是什么事儿呀。光说拯救陛下,拯救大唐,这个范围也太宽了一点儿。”
郭业说着话,微微用力,把马元举扶起,道:“马兄,咱们有话慢慢说。只要郭某人办得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马元举这才重新落座,道:“秦国公,关于如今的朝堂,您有何看法?”
对于马元举,郭业可不能揣着明白当糊涂,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的朝堂,唉,郭某人也是深为忧心。”
“哦?您也忧心?”
“那是自然。陛下一心想着开疆拓土,这行事也实在是太操切了一些。说句忘恩负义的话,陛下很多官位,都授人不当,包括我这个吏部尚书。”
郭业自以为这个回答已经非常诚恳了,没想到马元举听了这话,却面露讥讽之色,拱了拱手,道:“原来秦国公是这么看待如今朝廷的,马某人还真是受教了。”
郭业道:“莫非郭某人说得有些什么不妥之处?还望马兄不吝赐教。
“哼,您真的不是明知故问?”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郭业脸色一沉,道:“马元举,咱们俩的交情是不错,但是你也得差不多点。有话说话,总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可要翻脸了!”
马元举道:“那咱们就挑明了说。陛下接连斥退了中书令魏征和吏部尚书孔颖达。秦国公,您觉得陛下这是想干什么?”
郭业反问道:“郭某人当然知道陛下为何如此行事,不知您又是怎么看的?”
“马某,不,也不单单是马某,朝廷之上,几乎所有的有识之士都认为,陛下是因为他们屡屡谏阻陛下,这才勒令他们致仕。换言之,陛下这是要阻塞言路啊……”
说到这里,马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遍观史书,主动阻塞言路的君主有谁?往远了说有夏桀商纣以及周厉王,往近了说,那就是隋炀帝!”
郭业赶紧把马元举的话茬拦住了,道:“马兄慎言,你这比的可全是亡国之君!”
马元举摆了摆手,道:“我说这话,可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陛下的所为,完全是亡国之兆!”
说完了这话,马元举再一次跪倒在地,道:“如今能救我大唐的,能救陛下的,也只有您了!子仪不出,奈苍生何?”
郭业被马元举的这话雷了个外焦里嫩,道:“马兄,您这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高了一点?”
“不高,一点都不高。这不仅仅是我马元举的看法,也是朝堂之中众多有识之士的看法。”
郭业道:“马兄,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您还这么擅长大言欺人呢?”
“此言怎讲?”
“这不是明摆着吗?您说您自己的看法就说自己的看法,为何拿其他的人说事?马兄,说句让您不太高兴的话……”
郭业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晋王府长史。朝堂之中,比您官职高的,比您威望大的,都大有人在。您谁也代表不了,只能代表您自己!”
马周听了郭业这话,毫不着恼。他微微一笑,道:“秦国公,您还真是误会我了。马某今日来找你,可不是代表了我自己,而是代表了朝堂之上,至少一半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