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可做绝!”
李义府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能想到日后权倾朝野的威风?
郭业此言虽是告诫,但那暗含的意思,分明是说,到了那时候,他肯定是已经有了“不饶人”和“做绝”的权力。
承蒙郭业如此看重,李义府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道:“受教了。大哥此言小弟一定铭记在心,须臾不敢或忘。”
郭业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移话题道:“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仰仗贤弟的大才,关于茂州都督张信一事你怎么看?”
“大哥这是考校我了?”李义府道:“这个好办。恐怕不日之后,张信就会弹劾我伪造公文。您可以把他宣去成都对质,再伺机拿下。”
郭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把他拿下是简单,但要说定罪可就难了。毕竟是朝廷有公文在先,强买强卖的罪名可安不到他的头上。僚人受了盘剥,他最多有一个失察之罪。”
“您不是出了一份公文吗?”
“我可以出一份公文把之前的公文作废,却不能依此治他的罪。或者说……这份公文用来对付张福是足够了,但要说对付张信还是稍嫌不足。”
“还有张福殴伤人命?”
“张福是张福,张信是张信。张福身上的人命官司,想攀扯到张信的身上也不容易。”
李义府一咬牙,显露出了奸臣本色,道:“要不然,咱们就给他罗织一些罪名,或者直接栽赃?他一个小小的茂州都督,还能逃得出您的手心?”
“呃……那也不必。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贤弟你再想想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法子。”
李义府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道:“有了!恐怕此事还是要着落到茂州商行上!”
“你是说查茂州商行的违法之处?”郭业道:“即便查出来了,恐怕也很难牵扯到张信的身上。这还不如张福的人命官司呢。”
李义府道:“那要是茂州商行给张信送钱呢?”
“送钱?茂州商行本就是张信的产业,给他送钱有什么问题?”
“那怎么可能?”李义府道:“即便是朝廷下文,给了茂州商行专卖之权。这个商行本身也只能是官办,不可能是张信私人的产业。张信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化公为私。”
“此言当真?”
“咱们找一下那份公文,一看便知。我就不信了,张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朝廷给他私人的产业以专卖之权。”
那份公文很快就找到了,二人仔细研读,都是心中欢喜。郭业道:“贤弟果然猜的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哥放心,小弟必不会让您失望。张信对茂州商行如此热心,甚至把管家都派出来杀人。要说他没从商行拿钱,那怎么可能?”
李义府答应的信心十足,不过现实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
等他派人去查抄茂州商行账本的时候,所有属于茂州商行的铺子已经关门歇业,老板伙计逃之夭夭,回茂州府城了。
这下可麻烦了,先不谈能不能找到张信的罪证,光是此事的善后,就够李义府喝一壶的。
要知道,进过张伯平的整治,所有零泉县的买卖全部属于茂州商行。
这一下子全部关门,就相当于全县的商人罢市。给城里百姓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就是采买货物的商人,也怨声载道。
李义府刚刚树立的青天大老爷形象,轰然坍塌。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有人来报,茂州都督张信来了。
李义府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愣,张信怎么来了?按照道理说,他现在不是该着急弹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