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宰相和侮辱亲王都算大罪。至于哪个的罪过大一些呢?不太好说。
不谈细节,单说亲王和宰相的区别。在大唐,亲王的地位要比宰相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空对空的话,似乎确实侮辱亲王的罪过大。
但在具体执行中,关键得看宰相和亲王具体指的是谁。另外,这个犯人本身的身份,对于罪名的判断也很重要。
钱霸算什么东西?他侮辱宰相当然是罪无可赦,应该千刀万剐。但是许敬宗作为尚书右仆射侮辱亲王呢,那就有很多说法了。
还有,钱霸动了手,许敬宗却只是动动嘴皮子。哪怕这事是发生在现代社会,也得说是钱霸的罪过大。
所以,无论古今,具体到今日之事上,一般人都得说是钱霸的罪过大,许敬宗的罪过小。
要是别人问这话,许敬宗能有无数种法子为自己开脱,并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问话的乃是秦琼,那就得另当别论。
你跟人家讲身份地位,没用!
讲动手与语言攻击的区别,没用!
人家不认这个!
人家不接受你的任何解释,就是要你正面回答。
别看许敬宗敢对郭业不敬,但面对秦琼,他还真有点发怵。
首先,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大唐,秦琼就是道德的化身。
他的话就是真理。
谁与他意见相反,谁就是佞臣,就是小人!
许敬宗虽然内心深处也觉得自己的人品不咋的,但也不能拿着这个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呀。
其次,真打御前官司来,如果秦琼站在了郭业这一边做证人,他还真没什么把握。
当即,许敬宗干笑了一声,道:“呃……在下多饮了几杯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都记不清了。难不成还有人敢侮辱亲王?”
秦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您记不记得有人侮辱宰相呢?”
“啊?还有这事?”许敬宗挠了挠脑袋,道:“我怎么全无印象?您是开玩笑的吧?”
秦琼淡淡地道:“没有是最好。话不多说,陛下就快到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胡国公请!”
“许仆射请!”
……
……
进了大殿,郭业找了个位置和秦琼坐在了一起。至于钱霸等人,则在角落中安坐。
郭业拱了拱手,道:“多谢胡国公了,要不是您仗义出手,今日之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秦琼摇了摇头,道:“秦王言重了。就算您硬把人救下来,又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顶多这场赐宴不参加了,难不成陛下还真会因为这点小事治你的罪?”
“这……”
秦琼往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难道说这场宴会对您非常重要?”
“当……当然重要了。”郭业结结巴巴地说道:“今天这场宴会的意义非常,乃是庆祝齐王殿下为太子……”
“得了吧!现在还瞒着我!”秦琼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在这个宴会上干一场大事?”
郭业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秦王千岁的口风够紧呀。但是光口风紧可没用,关键还得行动谨慎。这几天你们秘密联络军中的旧部,这么大动静,能瞒得住我吗?能瞒得住勋国公张亮吗?”
一百多名“忠臣义士”联络旧部,动作非小。郭业虽然已经发动自己在丽竞门和不良人之中的力量尽力遮掩,但具体有没有纰漏他也不敢保证。
不知秦琼是在诈自己还是确实知道了些什么,郭业只得死鸭子嘴硬道:“根本就没这种事,胡国公您误会了。”
“秦王你这么说也太令某家寒心了,难道我秦琼就这么让人信不过?说实话,这事能瞒得住张亮,还要多靠我的遮掩。事实上,我跟你们是站一边的。今晚咱们就清君侧,兵谏陛下!”
“这……”
其实郭业也非常纳闷。在忠臣义士谱上签名的有一百多人,几乎有名有号的天策府诸将都包括了,却唯独没有秦琼之名。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房玄龄疏忽了,还是觉得秦琼太忠义了,有些不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