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东征军大多数人都是泰山、济南人,和青州黄巾算同根同源,口音相似、习俗相似,所以融入也特别快。
所以,当邺城张冲的信使,带着书信到达列人城,邀青州诸将共伐河北汉军。
而祭孙也不负所望,只带信兵给张冲带去一句话:
「大雪融化时,必与弟共猎赤龙,不负黄天不负师。」
如果说,青州黄巾的联盟是出奇的顺利,那与河北总道的结盟就一波三折。
说起来,当日张冲在荥阳时,也确实是张角主动邀请张冲率军北上共击汉军的。而现在泰山军真的来了,还派了谒者带着会攻信赶来了广宗,但却发现不对味了。
代表泰山军来广宗的是董昭。其人自请作为使臣联络河北黄巾一起出兵,与邺城的泰山军,列人的青州军一起,从南、东、北三面夹击卢植部。
本来事情是很顺利的,主持庶务的地公将军张宝,冒着雪出城迎接董昭等泰山军信使。
以其之尊,这样做,可谓屈尊降贵了。
但很快董昭就发现了不对。他们自入城后,被安排在了广宗的驿馆,虽然酒肉不缺,更有薪柴取暖,但就是见不到大贤良师。
问交结的黄巾军道使,但每次都说已经上报了,静等时日。这还没完,董昭的副使钟演,悄声说自己等人已经被河北黄巾给监视了。
果不其然,董昭上楼,观楼下街上,不时就有行人往来。这都下雪,谁会出门?
于是,董昭喊来护将史阿,令其悄悄抓个人来盘问。
史阿自向吕翔、吕旷二人投军后,还展示出一出空手夺白刃的巅峰技艺,很快就在军中有了名气。
之后飞军大将蒙沮重组飞军,闻得这史阿有这般胆气和技艺,顿时觉得此人是难得的哨骑人才,所以直接向吕翔、吕旷要了人。
还是那句话,蒙沮既是军中元老,从各军选拔精兵重组飞军也是渠帅点头同意的,所以吕氏兄弟再不愿,也只能放人了。
史阿入了飞军后,果然力拔头筹,成了全军最勇的尖兵,一跃做了飞军的队将,可独当一面。
这史阿也是运道来了,不是飞军编制大,又伤筋动骨大换血,史阿便是头等,也不能直接外放做队将的。
以泰山军的制度,基层军吏向中高级转任的时候,必须先入随军学堂深造,然后由教授、长官、同学、原下属四方核验成绩合格,方可出任队、屯以上军职。
所以这史阿算得上超拔。
这次护送董昭、钟演来广宗,就是由史阿带着五十人的飞军负责。
史阿得了董昭的令,片刻就用麻袋套着一人回来。
之后这个俘口就在威逼中说出了背后的主使者。
「魏收?」
当董昭从这俘口得出这个名字后,喃喃说了句:
「麻烦了。」
是啊,***烦了。因为这魏收是个有来头的,而且还不小。
董昭自觉得张冲奇货可居后,就心思放在了泰山军上。而他作为中军幕僚,自有很多信息渠道,这本身就是幕僚提高决策的必要途径。
而河北黄巾作为泰山军最大的盟友,其人事关系自然也是董昭这些幕府幕僚们关注的重点。
太平道最重要的自然是巨鹿的张氏三兄弟。其下自然是各军主将和各方渠帅。但在这个中间的,却是一批河北总道的道吏,是他们维持着全国太平道的联系和运转。
而这个魏收就是现在河北道仅在张氏兄弟之下的道使,全负责河北道的日常运转,可以说是三号人物。
魏收能有此权力,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张氏三兄弟的内弟,本就是一体。
张角并不是什么穷苦出身,他出自巨鹿的豪富之家。巨鹿魏氏就张氏的妻族。张角等人的母亲就是出自魏氏。
而另一方面,魏收之重,也和他的家族分不开关系。
巨鹿魏氏可以上溯到战国七雄之一的魏国,是信陵君魏无忌之后。其孙魏无知是刘邦的谋臣,也是巨鹿魏氏的高祖,之后数代都是汉之大吏。
也因为这原因,张氏兄弟都倚重于魏氏。其实,从这个层面也侧面反映了,在河北太平道的上层,和巨鹿豪强的纠缠是多么深了。
而现在呢,河北太平道的三号人物却在监视他们,这说明什么?
感受到严重性的董昭默默消化了这个消息,他让史阿处理了这个俘虏。
这人只能消失,因为董昭不可能与河北太平道闹翻。而这人消失了,即便那魏收知道没了一人,但却没有其他消息爆出,就知道董昭什么意思了。
从俘口得到的口供董昭并没有分享给副使钟演。
这倒不是董昭吃独食。而是他很怀疑这个
长社钟氏的族人。
钟演他们是泰山军从颍阳北上长社时俘获的,其一族基本都被泰山军带走了。这钟氏也很乖顺,一直没有表现任何不满,颇有点打不过就加入的味道。
钟繇的弟弟,钟演,就加入进张冲的幕府,做了赞画。
那董昭为何怀疑呢?
就是直觉,一种同类的直觉。他一直觉得这钟演就是身在泰山营,心却在汉室那里。
还有之前丁盛从黄琬大帐缴获的书信,里面的一些信息就是他们这些幕吏才知道的,所以董昭一直知道,他们当中有内鬼。
而这个内鬼,董昭怀疑就是钟演。
至于会不会怀疑错?那又如何?
这是董昭第一次方面之任,他将之视为鱼跃之机,任何影响任务成功的事情,即便只有一丝可能,他董昭都要将之扼杀。
只是将钟演排除在决策团之外,这已经是他董昭最温柔的手段了。
君不见,他连自己弟弟都能牺牲。
这董昭是个干大事的人,不怪乎在另一个位面中,在多方势力间横跳,直接干了把大的,成功为曹操迎立到献帝,博得几代富贵,即便被时人以为佞人。
而现在,这个能干大事的佞人,要怎么替张冲干这把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