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黑齿(1 / 2)

犁汉 请叫我陈总长 2898 字 4个月前

刘宏带着数千人仓皇过谷城,在用了谷城令桓邵准备的粟饭后,一行人马不停蹄,沿着崤函通道向着函谷关进发。

等到了函谷关,有此雄关做守,刘宏才稍微放下了心,车架刚过关,就下令封赏一干随员大臣和关守。又令京兆尹张奉在长安做好各项迎驾的准备。

当然刘宏更关心的还是关西各镇的情况。

此时,关中各镇兵马还有数万,其中雍州虎牙这些劲旅也在。原先犯边的羌人已经在讨虏校尉盖勋的反击下,被赶出了关中。

之后羌人为首的北宫伯玉又和凉地汉人豪势闹翻,一番火拼后,也没了再犯关中的实力。

所以目前关中的防御重点就是函谷关一线。

于是刘宏车架未西,就任免随驾的卫尉杨彪为东面诸军持节,可以便宜从权,开府建衙。

这就是让杨彪自己组建班子,还给了编制能征辟忠良入吏。

选杨彪是因为其人壮节,其家又是关西望族,自然是这位置的好人选。

实际上,刘宏非常清醒,自车架入西后,过往那种以关东为重的选人用人风格就要被关西给替代了。

毕竟,随他入关中的不过数千人。相比于关西百万人,不过渺渺。不依靠关东的世家,刘宏连生存都难。

但刘宏也没有完全放弃,长久以来的帝王心思,还是让他用了手段。

除了任免杨彪为东面诸军节度,刘宏还将自己的近臣也就是黄门侍郎射坚安插到了杨彪的幕府。

射坚是扶风人,又是自己的近臣出身,必然能很好的协调两者的关系。

之后,刘宏还任免了心腹将高焉为蒲津将,防止叛军可能从此处绕击。从这里,也可见刘宏是有一定的军略能力的。

因为从东面入关除了函谷关这条路,还有北面一条蒲津关道。如果叛军从京都过孟津入河东,然后就能从蒲津关渡大河,直接沿着郑国渠到栎阳,再西到高陵,而高陵后面就是长安东的灞桥。

可以说,走蒲津直接就能绕过险要的函谷关,直击关中。

所以刘宏才将器重的高焉派往那里,为自己东北道守将。

高焉在后世官居上谷太守,后袁绍据河北,令其送饷,但钱不足,就被袁绍以命相抵。

高焉的副手是蒲板令徐英。

此人也是刘宏简拔的心腹,是他的郎官外放的。徐英是关西冯翊大族出身,为人刚毅爽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刘宏相信有高焉、徐英一文一武在,定能为他守住蒲津关渡。

自觉完备的刘宏,带着车架继续向西了。

但那边被他抛弃的京都,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

河南叛军围城想要逼降城内。

但对于城内的两位留守,尤其是司空许相,素知其为人作风的河南世豪们心里面却没有多大的把握。

许相家就在汝南,其家与袁氏一样,都是世出公卿的豪门。这些人的利益和中央骨肉相连,并不会因为同是河南世家就会屈服的。

尤其是他们从投降的赵谦那里知道,之前廷议上,就是许相最激烈,要出兵征讨他们。

但出人意料的是,城内竟然同意了和谈,并允许叛军出使者入城。

但到底让谁去呢?

这个节骨眼,谁都知道孤身入城到底有多危险。

汉室毕竟有二百年累世胶固之恩,谁也不知道在这京都里到底有多少愿意为汉室去死的。

到时候,入了城,被这些人抓住焉能有命在?

此刻已经是大功将要抵成的时候,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给别人染带子。

本来这种活都是荀攸的,这人傻,还热心肠。

但荀攸被那遭瘟的泰山贼给扣了。

对面不讲武德,虽然同意了放他们南下,但却将他们的使者给扣了。说这人不尊重他们渠帅,言行狂狷。

但谁不知道荀攸继承了他们荀氏一贯的谦谦君子呢?说他狂狷,谁信呢?

所以他们就怀疑,是不是当年那位荀二龙在济南殉城的事。这始作俑者就是那泰山贼魁张冲,此事必然是他对荀氏的打击报复。

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些豪势们更没人想当这个使者了。

就在事情僵在这的时候,钟繇出来了,他同意做这个使者。

但这下豪势们又不同意了。

因为这钟繇是不是他们自己人,他们都要打个问号的。

他们这些豫州人当然知道,泰山贼在北上的时候攻陷长社,钟繇一家都被泰山贼给掳走了。

这钟繇通没有贼不知道,但至少有这个可能吧。所以如何能将这样的大事交给一个不确定的人。

最后还是何进和皇甫嵩做保,都说钟繇没问题,众将才做罢。

钟繇弟弟钟演做了汉军在泰山贼中的内应一事,只有汉军高层少数几人知道。为了保护钟演安全,皇甫嵩等人才没对汉将们说。

之后,钟繇就坐着一个竹篮被拉上了城,后面其人被送入了驿馆暂时休息。

本来钟繇要直接拜会司徒许相的,但就在入住驿馆不久。钟繇的驿舍就被河南尹徐灌派虎士给包围了。

之后一名叫乐隐的人,他自称是司徒掾吏,给他送来一个口信说:

司徒因为身体微恙,今天不能会谈了。

这事虽然意外,但并不出钟繇所料。毕竟以司徒许相的处境,那边国家刚走没多久,他就着急忙慌的和叛军和谈,必然大损其名声。

说白了,这许相要脸。

实际上,早在这许相同意和谈,钟繇就知道城内必然是要降的。正是有此判断,钟繇才自告奋勇做了使者。

至于其他诸君不是看不到这点,而是他们自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钟繇也觉得自己是君子,但现在他这个君子没过去那么讲究了。

长社钟氏自被泰山贼裹挟过,钟繇就知道振奋家声的使命就落在自己头上了,所以别人不敢的事,他敢。

钟繇坐在驿馆中,望着不远处的司徒公府,神色暧昧:

“既然你要脸,那我就给你脸。”

说完钟繇就和衣睡去了。

说到底,着急的不是他,而是那许相。有城外数万大军在,钟繇睡得非常踏实。

……

时间到了第二天,钟繇正在用食,这会那个叫乐隐的人又来了。

这次,他说自家司徒的病已经好了。

钟繇莞尔一笑,也不拆穿,就跟着随行去了司徒公府。

他之前还觉得许相会再挺一段时间,没想到只一天对面就耐不住了。看来钟繇还是高看了这个司徒了。

钟繇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这个许相会对国家有多忠诚,别看他好像是公族,还是所谓的强硬派。但对人心有了洞察的钟繇,就不相信这时的汉室,还有几个纯臣,不都是些窃国大盗?

反倒是边上这个叫乐隐的有点意思。

钟繇听过此人,是河北人,据说是被大将军何进的弟弟何苗所征辟的,不是很清楚为何何苗一个河南人会征辟偏远边地的乐隐做了长史。

更有意思的是,那何苗都被刘宏带去关中了,这乐隐竟然还留在京都,还成了司徒功夫的掾吏,有意思。

钟繇之所以了解此人,是因为随乐隐一起被何苗征辟的还有一人。

那就是陈留孝廉卫兹。

实际上,叛军之所以能一路长驱直入,还能选择那么好的时机,皆是京都内这些豫州系官吏的功劳。

即便是围城了,城内的河南官吏也未曾与叛军断了联系,将城内虚实具告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