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驸马这是诗兴大发么?哎呀呀,小生有幸,可得将房驸马的新作记下来……”
一声突兀的话语,将房俊吓了一跳。
抬眼一看,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来到太极殿东侧门下省官衙门前的钟楼……
门下省与中书省分列太极殿一左一右。
门下省门前有钟楼,中书省门前则是鼓楼,而房俊立足之处正是钟楼偏东,前方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之后有飞檐斗角,正是弘文馆。
眼前立着一位儒服高冠的青年,眉目俊朗,英姿勃勃,正叉手而立,对着房俊行晚辈之礼。
此人年岁比之房俊还要大上几岁,却行此等严谨的晚辈之礼,显然必是弘文馆的学子了。弘文馆与崇贤馆分列太极宫与东宫,都是大唐第一流的贵族学校,等级相同。房俊身上那个崇贤馆校书郎的职务并未撤去,等于还是崇贤馆的老师级别。
弘文馆的学子向崇贤馆的老师执弟子之礼,没毛病……
房俊微微一哂:“作什么诗啊?无非感慨两句而已,就这两句,多了没有。”
英气青年微微遗憾:“只有两句?那可惜了……这两句诗虽然言辞浅显,但其中蕴含的无奈与愤懑,却是淋漓尽致的泄露出来,房驸马天纵之姿,吾辈不如者多矣。”
房俊摸摸鼻子,虽然被别人夸的是自己“剽窃”来的东西,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喜悦的,谁叫他“剽窃”的东西永远都找不到正主儿来告他“侵权”呢?
对这个英气青年的印象便很好。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房俊问道。
青年略带惶恐:“房驸马乃是崇贤馆校书郎,既是晚生的老师,何敢担这一句‘兄台’?再者房驸马亦是当朝名仕,诗词圣手之名享誉士林,真真是折煞晚生了……晚生裴行俭,河东人氏,房驸马称晚生守约便可。”
房俊愣住。
裴行俭?
裴守约?
我勒个去!
出门就遇到大神啊……
这是房俊曾经很喜欢的一位文武全才的历史人物。
历史上,这位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此人非但身兼礼部尚书和右卫大将军这文武官职当中的一等显要,更威震西域大破突厥,计俘叛乱的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匐延都支,将吏于碎叶城为他立碑纪功。
最厉害的当属这人识人用人的眼光……
明末彭孙贻说:行俭知人善行,雅量藻鉴,凡所赏技皆为名将。
何有此言呢?
宰相李敬玄大力赞扬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的才学,推荐给裴行俭,裴行俭看不上这几位:“做官的人要达到远大的志向、职位、前途,就要把度量见识放在首位,把文学技艺放在其次。像王勃等人虽然富有文才,但轻浮急躁,爱卖弄夸耀,哪里是做大事人呢?杨炯比较稳重谨慎,可以当到县令,其余的人恐怕难有善终。”
事实正如他所料。
而他所亲自举荐引进的副将,例如程务挺、张虔曰助、崔智聅、王方翼、蚕金毗、刘敬同、郭待封、李多祚、黑齿常之,大都成为当世名将,加上被他上奏任用做到刺史将军的,足有几十人……
这眼光,简直跟穿越者有的一拼!
据说,裴行俭之所以能有如此识人之明,是因为他精通阴阳历法五行面相之术,不仅能识人,且每次打仗都能预知有利的时日,往往旗开得胜,无往而不利……
有唐一朝,裴行俭亦是名将中的名将!
唐德宗建中三年,礼仪使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就包括“礼部尚书闻喜公裴行俭”。及至宋徽宗宣和五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裴行俭。在北宋年间成书的《十七史百将传》中,裴行俭亦位列其中。
当然,房俊之所以对裴行俭感兴趣的原因,是因为他是苏定方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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