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群情激愤(1 / 2)

天唐锦绣 公子許 1666 字 14天前

李承乾有自知之明。

世人之所以认为他不是个合格的君主接班人,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政治天赋匮乏、性情优柔寡断,完全没有太宗皇帝胸怀四海的气魄、指点江山的睿智、以及杀伐果断的狠厉,李承乾不予争辩,也辩驳不了。

甚至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雉奴做皇帝会比他更好,最起码若是易地而处,当自己的储位被废黜之时意欲拼死一搏,大概率不会有谁跟着他一同造反……

但李承乾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太宗皇帝虽然并非开国之君,但这大唐天下却是他打下来大半,自然要有那种气吞山河的霸气,否则何以慑服群雄、君临天下?而自己乃是即位之君,最大的责任在于守成而非开拓,将太宗皇帝打下来的江山仔仔细细经营好,夯实大唐帝国的根基,这才是重中之重。若一味的追求开疆拓土、灭国无数,反倒容易动摇帝国基业,一旦损及根元,纵然一时无虞,却也有可能埋下祸患。

只要能够守得住一个“仁”字,自己就是一位合格的皇帝。

若是能够在稳定局势之后顺手开创一番千古未有之革新,那就是妥妥的一代明君,足以垂名青史、流芳百世……

所以他认为自己没有杀掉雉奴的必要,他也狠不下心去杀。

想想当年文德皇后殡天之前曾拉着自己的手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友爱兄弟、团结手足,想想雉奴跪在文德皇后榻前哀哀哭泣、涕泗横流,他就一阵心软……

罢了,软弱就软弱吧,兄弟一场,饶他不死,求得一个心安。

……

故而李承乾对大臣们的谏言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对萧瑀、崔信、褚遂良等人,应予以何等惩罚?”

有官员愤然道:“此等奸贼祸国殃民,百死难恕其罪,陛下当颁布圣旨详诉其过,而后在承天门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同时对其宗族之内有罪之人予以追责,严惩不贷!”

李承乾默然不语,就连傻子都知道萧瑀、崔信的身份非同寻常,不能轻易论处,否则江南、山东两地立即生变,后果不堪设想。能够坐在朝堂之上的都是当世人杰,岂能看不到这一点?之所以叫嚣“严惩”萧瑀、崔信,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就是要以此来隐晦的提醒这两人不能刑罚过重。

简而言之,有胁迫朝廷之嫌疑……

刘洎心中整理一下语言,正欲替萧瑀、崔信求情,未等开口,便听闻有人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萧瑀虽然铸下大错、罪在不赦,然其毕竟是大唐功勋,不仅于开国之时辅佐高祖皇帝,更被太宗皇帝视为肱骨,如今陛下即位之初便斩杀此人,未免被世人误认为心性刻薄、冷漠寡恩,微臣之见,可褫夺其爵位、罢免其职务,勒令归乡荣养、高老致仕,则世人定然称颂陛下仁厚。”

刘洎被人抢了话,差点憋得岔气,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许敬宗……

心底不禁疑惑,自己想要给萧瑀、崔信求情,目的是为了拉拢江南、山东两地之门阀,以此给自己增加势力对抗愈发壮大的军方。

毕竟经此一战,天下各地之门阀受损严重,即便是萧瑀也不足以与自己分庭抗礼,只需将这两大门阀派系拉拢过来,自己就能稳坐文官领袖之位置,对内可以镇压各部派系稳定根基,对外可以抗衡军方,一举两得。

但许敬宗被陛下一纸诏书简拔为礼部尚书,便以“孤臣”自居,急陛下之所急、想陛下之所想,至于官声、威望全然不顾,一味的谗言媚上、犹如鹰犬,这个时候又为何力保萧瑀?

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刘洎压制住心底想法,没有开口,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许敬宗此言过后,最应该表态的军方集体沉默,李勣、李靖、房俊一声不吭,就连李道宗都置身事外……

这到底是何情况?

刘洎疑惑不解,心中愈发忐忑,很明显有些事是他这个中书令并不知道的,而此事要绕过他这个中书令,唯恐他从中作梗,必然是天大之事……

李承乾开口问:“萧瑀、褚遂良、崔信何在?”

李勣答道:“正在承天门内等候陛下召见。”

李承乾想了想,叹气道:“好歹君臣一场,汝等虽然有负于朕、有负于帝国,但朕不忍当面惩处,且此事牵扯重大,容后再议。”

“喏。”

李勣应下,再不多言。

刘洎眉头紧蹙,愈发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