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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玄武门入宫,沿途所经之处虽然已清扫干净,但处处可见残垣断壁,花园凌乱、殿宇倾颓,入目一片残破,往昔恢弘巍峨的太极宫在这次兵变之中遭受到毁灭性的破坏,想要恢复如初,绝非一二年之功。
固然陛下内帑之中白银、黄金车载斗量,但包括太极宫在内的整个关中都需要大规模的修缮、营建,使得房俊这个工部尚书压力山大……
不过好在李承乾这人并不奢靡,即便宫阙残破成这般模样,也不曾提及迁都或者前往大兴宫等处暂居的话语,老老实实待在太极宫内,主持朝廷中枢的复建工作。
立政殿南边靠近虔化门的地方有内仓廪,是宫内储存粮食的地方,内仓廪的外侧有一趟值房,并未收到战火波及,所以军机处暂时搬迁至此办理公务。
房俊抵达之时,李勣、李靖、李孝恭、薛万彻等人都已先到一步,房俊急忙一一见礼,而后落座。
在座五人,便是新一届“军机处”的成员……
李靖虽然交卸了东宫六率的差事,且致仕告老,但陛下仍旧将他召入“军机处”参赞军务,毕竟这位被誉为当世第一的兵法大家,于战略层面的造诣无人能及,即便李勣也要稍逊一筹。
李孝恭亦是如此,如今已经不担任任何军职,但其功勋、资历、威望在皇族之中当属第一,影响力巨大。
几人坐在一处闲聊几句,喝了一杯茶水,穿着明黄袍服的李承乾便快步而来。
没有太多寒暄,李承乾将一份奏折递给王德,让其递给几位大臣传阅,道:“这是兵部呈递的关于十六卫分散各地驻军的奏折,诸位看看,可否应允。”
言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奏折上字数并不多,几人很快传阅完毕,然后交给王德,由王德重新将奏折放在御案之上。
李承乾直接点名:“越国公先说说如此是否可行。”
“喏。”
房俊应了一声,缓缓道:“兵部奏请将十六卫分散驻扎天下各处,以微臣看来,确实可行。自立国以来,十六卫除去在外征战,大部分时间都驻扎关中、戍卫京师,这对于整个关中对于军队的后勤供给压力巨大,每年天下各处输送关中的漕粮有一半要供给这些军队。另一方面,自太宗皇帝东征开始,继而连续两次兵变,不仅给关中造成巨大损害,各地的门阀世家也前所未有的虚弱,导致各州不靖、局势动荡,将十六卫分散至各处紧要之地驻扎,可以威慑各方,有益无害。”
关陇门阀鼎盛之时权倾朝野,即便是太宗皇帝也心存顾忌,故而将十六卫大军放在长安左近,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就近支援长安,实在是无奈之举。
如今关陇门阀彻底倾颓,只余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不足为虑,那么就应当将十六卫军队调离关中,减轻负担。
况且一旦天下各州府县开始丈量田亩,必然有心存不甘之辈搅风搅雨,将大军派至各处战略要地驻扎,将极大提升朝廷的威慑力量,使其不敢轻举妄动,确保政局稳定。
这本是房俊与李承乾商议之后的结果,由兵部尚书崔敦礼递上奏疏,交付军机处讨论……
李承乾看向其余几人,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谁还能不知道这是陛下借由房俊表达他自己的意思呢?
反对自然是不能反对的,但也不能一味附和,毕竟这项政策并未全无坏处。
李孝恭沉吟道:“此事可行,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十六卫军队分驻各处威慑天下的同时,也难免造成弱干强枝之局面,连续两次兵变,起因虽然是世家门阀意欲颠覆朝廷,实则是朝廷对军队的掌控力度不足,若是十六卫军队分驻天下,会否被各地门阀持续渗透,从而导致兵变之事再度发生?”
军队驻扎地方,必然需要地方提供辎重供给,而地方上一旦掐住了军队的供给,便等于掌控了军队的命脉,军队很难对朝廷的命令奉行不悖。
而世家门阀渗透军队那是是传统技能,几乎历朝历代每一次政变之时,军队的身后都有世家门阀的身影,防不胜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