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遇上那些麻烦,现在我们也未必会提高警惕,”布兰多答道:“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听到这里,各位有没什么想法?”
维罗妮卡一直听到此刻,她这样的克鲁兹军人仿佛有一种天赋的沉稳,就像是那位皇子殿下一样,女士点了点银质的剑柄,才开口问道:“一件两件魔法装备不足以使它们复活过来,意思是再多一些就可以了,如果这冰川之下真还有更多类似的生物存在,那么今天我们就不会看到任何还遗留有魔力的魔法装备,你的意思是这样么,诗朵?”
诗朵点了点头。
她继续答道:“事实上我认为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维罗妮卡大人,伯爵大人,我们看到这些敏尔人的尸体,就以为杀死他们的怪物一定还活着。但仔细想想,这个假设并不一定成立,它们完全有可能也被杀死在这里,尸体就是这冰窟之中某一滩银色的液体。”
“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当年这些敏尔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眼下我们看到这些尸骸不过是当年与这些怪物同归于尽的战士,而这些怪物也皆尽留在此地——但这怎么可能?”劳伦娜皱着眉头反驳道。
“有可能的,劳伦娜姐姐,我们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些银色的怪物十分可怕,在心中给它强加上一个无敌的印象。但事实并非如此,殿下不就杀死了其中一头么,敏尔人是黄金之民的后裔,为什么不能战胜它们?”诗朵回过头,看了女骑士一眼,条理分明地解释道。
劳伦娜张了张嘴,不禁哑然:“可是……”她停顿了一下,总觉得有那里不对,但考虑了好一会,才勉强地找到一个理由:“可我有些不明白,如果还有敏尔人活着,他们为什么会不收拾自己同伴的尸体,任其曝尸荒野?”
布兰多摇了摇头:“这很正常,因为他们是敏尔人,而不是克鲁兹人,亦或埃鲁因人,敏尔人崇敬英勇的战士,将同伴的尸体留在战场上是对他们的一种尊敬。”
“这么说来当年留下的真是敏尔人了,他们在这儿停留下来了么?我们会遇上他们?”
布兰多亦摇了摇头,同时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关于那个梦境的幻象,那些在绵延闪光的冰川上迤逦而行的敏尔人的队伍画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闭上眼睛,好像是默默休息了一会,才开口答道:“不,敏尔人虽然号称黄金之民的后代,但他们毕竟不是古代敏尔人,他们也没有如同巨龙一般悠久的生命力。”
“那感情好,”菲拉斯听到这里,终于出了一口气,大声答道:“敏尔人也好,这些怪物也好,既然他们都死完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布兰多看了这大大咧咧的家伙一眼,心想莽撞无知有时真是一种幸福,至少他不会感到紧张与恐惧。但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么,只怕未必,诗朵的理由说起来符合情理,但他从未忘记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副本——
“菲拉斯,我们所说的也只是推测而已,谁也不知道这冰层下面隐藏着什么危险,如果你就此放松警惕,那可就要大错特错了。”诗朵叹了口气,显然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这位幸运的骑士先生了。
“小诗朵,你又在吓我了对不对。”菲拉斯打了个哈哈。
“只怕未必。”布兰多的手从一开始就未离开他的剑过,他抬起头看,注视着冰川交错之间那些漆黑一片的阴影之处:“你们有没考虑过一个问题,敏尔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是逃亡么,先王吉尔特他……”诗朵小声答道,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学者小姐看到布兰多轻轻摇了摇头。
布兰多这一次并未回答,只是他脑海之中,敏尔人将那金色的盒子抛入裂谷之中的场景正在反复重现,一遍一遍,仿佛老电影的片断——
狂舞的敏尔人的巫医。
献祭者。
金色的柜子。
裂谷。
不见底的深渊——
他抿起嘴,一种莫名的气势从他的背影上弥漫开来,周围所有人仿佛都不敢再发言,只有维罗妮卡低声问了一句:“布兰多,接下来我们应该往那个方向前进?”
“去吧佩娅叫来,问问她弟弟在哪里。”布兰多头也不回,只是如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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