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剑雄看来,定都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怎么会如此紧张?从安全角度来看,现阶段定都北京和南京都不现实,一个挨着天津,列强在家门口就有军队,津浦线也被列强尤其是日本放在眼皮底下。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等到一战开打,日本打胶州湾的时候,从天津派兵出击北京怎么办?一旦津浦线被日本截断,天津以北的军队补给就是个大问题。即便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在北京进行战略储备,也很难逃脱日本人的眼睛。北洋经营的多年的局面下,北方对于日本人而言,毫无秘密可言。
南京就更不用提了,距离上海太近。日本海军强大,随时可以在杭州湾等地登陆。中国漫长的海岸线,对于日本海军来说,跟筛子没啥区别,想从哪登陆就从哪登陆。
这些都是总参做出的分析,应该说很有道理和科学性。
方剑雄还没解释总参的意思呢,孙宝琦已经继续道:“黎元洪现在以代总统的身份主持大局,此人最近野心不小,不可不防。袁世凯的留下的内阁该怎么处理,南京方面提出坚持临时约法的说法,这些事情你都得拿个大主意。”
方剑雄明白了,孙宝琦这是不淡定了。眼下国防军是实际控制了北京城,但是黎元洪是代总统啊,黎元洪这个位置很好做手脚。其他都是次要的,孙宝琦想当这个大总统了。
“老师进来慢慢说吧!”方剑雄请孙宝琦进书房,坐下之后看着这个老先生一脸的急切,心道在大总统之名的诱惑之下,没人能淡定啊。实际上定都北京,也不是不行,这个事情方剑雄私下里确实有考虑。还是那句话,日本人的战舰在厉害,上不了岸。
“黄兴不是说好了,采取总统制么?怎么临时又变卦了?”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先从这么问题谈起。孙宝琦提起这个也是一脸的恼火:“黄兴撂挑子了,说是回湖南老家耕读去了。孙文在南京,小动作不断,广东、福建,谁不知道是他的传统地盘。还有那个程德全,也不知道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跳出来跟着凑热闹。”
“程德全身不由己了,他做官还行,比狠就差了一些。南京现在还有两个师的民军,原本说好接受我军改编的,现在也变卦了,改成江苏陆军的番号。合作是合作,民党坚持要保持自己的军队。一个国家有多支军队,真是可笑的很。定都的事情,我看还是选武汉吧。以后国家强大了,根据需要可以迁都嘛。现在的关键还是大选,只要大选获胜,就可以用国家的名义,迫使地方交出兵权,即便不肯就范,出兵也能名正言顺。老师回去后,武汉这边的班子,直接去北京,接手袁氏内阁留下的摊子。北洋的人,能用则用,总之老师看着办就是了。黎元洪想利用代总统的身份决定在北京大选,老师何尝不能去代理内阁总理,并在这里头做点文章呢?实际上黎元洪很聪明,只要老师去了北京,稍有表示,想必他会配合的。”
孙宝琦听了这个话,心里不免暗暗惭愧,明白自己着相了。北京现在实际控制者是国防军,手里捏着枪杆子,跟黎元洪这种没有一兵一卒的人叫什么劲?
平静下来,孙宝琦思路也清晰了许多,想了想道:“南京方面该怎么说?”
“以前的约定,建立在武装讨袁的基础上。袁世凯下野,北洋算是和平到手。南京方面一无所获,自然不肯就范。北洋败的太快,双方没有形成字面上的东西,孙文反悔我们也无话可说。这样,老师派个人去南京再见一见孙文,强调一下军队国家化的必要性,强调一个民国统一的重要性。实在说不通,就随他去了。”
孙宝琦马不停蹄的回了武汉,方剑雄的悠闲日子被打断,过了一天也收拾上路,告别家小乘船先去武汉,然后再转火车北上郑州,北洋第四师在此接受整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