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讲完他的故事,已经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常羽的心中,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扁鹊入秦行医,后被秦国太医李酰所杀。
史书上,只记载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谁能想到,竟然有如此悲惨的故事,死于秦国的扁鹊,竟然还存活在世间。
心中愤恨之余,常羽又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那只食髓虫,是从何处而来,究竟又是什么时候,钻入秦武王体内,是在举鼎之前,还是在举鼎之后?
这两个不同的时间,都可以牵扯进不同的人。
以秦武王冠绝天下的武功与巨力,在天下间,几乎找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想要暗算秦武王,简直是难比登天。
难道,食髓虫是在秦武王举鼎受伤之后,趁着秦王伤势,偷偷下的暗手吗?
可是,九龙神鼎再重,也不至于让秦武王受到如此的重伤吧?
莫非,秦武王在举鼎之前,就已经遭人暗算了?所以举鼎之时,才会力不从心?
可是,秦武王被扁鹊成功换骨之后,为何又突然暴死在宫中?
秦武王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当然是秦昭王、宣太后芈月和秦相魏冉了,难道是这几人所为吗?
常羽觉得,这其中的可能性太多了,根本无法凭空梳理清楚,但他心中暗暗觉得,史书上的一句“武王举鼎而死”,背后定然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
昏暗的房间中,瘦小的烛火跳跃着,油尽灯枯,再过不久,房中这一盏唯一的光亮,也会熄灭而尽。
一只飞蛾扑哧地撞了过来,还未钻进烛火中,传传来一阵焦臭的味道,飞蛾的尸体就势倒下,身子半浸在即将枯竭的灯油中。
半晌无言。
这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者,阖起的双眼,终于慢慢打开,浑浊的眼中,说不尽是怨恨,还是绝望。
常羽的目光从扁鹊的右腿上收了回来,心情复杂。
又过了片刻,扁鹊仍是没有说话。
常羽便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前辈所说的‘杀人,救命,取物’三件事,这杀人,是否就是要我杀了李酰?”
扁鹊抬起双眼,射出怨毒的神色,看得常羽心中一惊。
只听扁鹊冷冷说道,“你本就是刺金门的人,杀一个人,对你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
常羽心中一紧,对扁鹊此话颇有些不喜欢,说道,“刺金门虽然杀人无数,但天下间,既没有非死不可之人,也没有绝不可杀之人,晚辈只唯方心,不过是借刺金门做些事罢了。”
“哼,好一个只唯方心,你的意思是,按你的方心,不愿意杀李酰了?”扁鹊不客气地反问道。
“前辈误会了。”常羽连忙解释道,“晚辈刚才的意思,是说晚辈不是一个冷血的杀人机器,像李酰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就算前辈不说,晚辈也会杀了此人。”
“只不过……”常羽看了一眼面带疑惑的扁鹊,继续说道,“秦国与卫国距离较远,来回就要花上数月时间,就算晚辈就算侥幸能够进入秦国,以晚辈的修为,要暗杀李酰,恐怕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常羽如此说道,实际上是想提醒扁鹊,暗杀李酰的事,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以扁鹊的身体状况,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只要你愿意老夫杀了这个狗贼,其它你就不用担心,老夫不是说过,还有救人一事吗?”扁鹊见常羽有心帮助他除去李酰,脸色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