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令狐柏冲到面前,提杖一敲,“砰!”的一声炸响,将后者的左臂打碎。
只见星空之中,鲜血飞溅,无数清风咆哮,似在悲鸣!
令狐柏并不退缩,举剑再刺,风云激荡,化为无双剑刃,席卷太虚星空。
砰!
又是一杖落下,不仅把他的宝剑荡开,还把他的胸口打烂,无数鲜血四溢,血肉模糊。
真魔之气在体内横冲直撞,饶是心志坚毅如令狐柏,也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何必挣扎呢?你应该知道,不可能斗得过我的。”
葬天帝叹了口气,用手隔空一抓,万千魔气如利剑一般刺穿了令狐柏的身体,让其悬浮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令狐柏披头散发,全身血肉模糊,已经是不成人样。
再也不是那个“风云无双,气荡寰宇”的令狐城主了!
“老友,你可曾后悔?”葬天帝悠悠道。
在他面前,令狐柏已经被数万柄由魔气化成的利剑贯穿,头颅无力地垂下,头发披散,遮住了面容。
整个太虚星空,寂静无声,似乎在等待令狐柏的回答.
“后悔?”
发丝后面,传来了沙哑的笑声:“我令狐柏自证道以来,历经十八万年,从当年的九圣屠仙到现在的南北之战,多少往事如云烟般消散,‘后悔’是什么,我从不知道。”
说到这里,令狐柏缓缓抬起头来,垂落的发丝向两边散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他的双眼都被血块粘住,无法睁开,只能眯着眼睛笑道:“葬天帝,我们这盘棋下了多少年了?你应知我手段,既然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弃子,那我自己为何不能呢?”
葬天帝听到这里,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黑铁杖,九枚真魔之印同时咆哮,煞云冲天,朝着令狐柏的脑门一杖打下!
与此同时,梁言正好从入定中苏醒。
无穷星光都化成泡影,但星光法则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悟了,悟了!”
梁言猛自大笑,但他开心的时间还不到一息,抬眼就看到这一幕!
刹那间,梁言好似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立刻清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城主!”
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梁言“腾!”的一下站起,手中掐了个剑诀。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轰隆隆!
葬天帝的黑铁杖已经落下,搅动万千星辰,虚空破碎,煞气冲天!
便在此时,令狐柏全身散发出青色毫光,整个人变得虚无缥缈,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黑铁杖打在他的脑门上,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反而是穿透了他的身体,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怎么可能!”
葬天帝脸色惊讶,凝神看去。
只见令狐柏的身体变成了亿万缕青色毫光,犹如萤火虫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人的形状。
与此同时,太虚星空中响起了奇特的声音。
砰!
砰!
砰!
一下下,捶打着星空天幕,连那亘古的黑暗都在颤抖。
却是令狐柏的心跳声!
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光球从他胸口飞出,在两人面前缓缓旋转。
光球中出现了无数个奇异的画面!
其中一个画面在私塾讲堂之中,令狐柏头戴儒巾,嘴角含笑,正在讲解圣贤之书。讲台下方有百余个童子,全都聚精会神,仔细听他讲解儒家经典。有时候,还从教室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又有一个画面,却是令狐柏在山顶上与人辩经。几个大儒盘膝而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法力波动,只为一个小小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还有一个画面,令狐柏做农夫打扮,住在山野乡村,看渔樵耕种,观日出日落,悠然自得.
无数画面,犹如走马灯般在青色光球中闪过,而这些场景里面出现的人物,除了令狐柏以外,其他全都是普通凡人,连一丝法力都没有!
猛然间,梁言像是明白了什么,瞳孔一缩,怔在原地。
只听令狐柏用虚弱的声音悠悠道:“葬天帝,我还有最后一招,请你品鉴。”
“此招名为:‘人道沧桑’!”
话音刚落,青色光球绽放出最为璀璨的光芒,无数青丝垂落下来,犹如万千细流,顺着葬天帝的黑铁杖逆行而上。
葬天帝大惊,第一反应便是运足法力,镇压这些青丝。
可任凭他魔气滔天,却奈何不了这小小的青丝,煞云魔气都被洞穿,仿佛被大河冲刷的泥土,从黑铁杖上掉落下来。
“你怎得”
葬天帝心念电转,猛一甩手,竟然想要丢掉黑铁杖。
可这神兵法宝怎么都丢不出手,就好像粘在自己手心,挥之不掉!
转眼之间,万千青丝顺着黑铁杖到了葬天帝的右臂,随后钻入他的体内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异样,但葬天帝的眼中却露出了惊骇之色。
冥冥之中,有一样东西离他远去了。
“我的天道气运!”
葬天帝猛然大喝,双目充血,脸色惊骇到了极点!
“令狐柏,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大喝声中,葬天帝将全身法力催动到极致,黑铁杖绽放出极黑的黑光,太虚星空的法则之力都不敢靠近,仿佛一尊杀神!
但不知为何,他的法宝始终无法落下,似乎被那颗小小的青色光球给定住了。
“这是我的心脏。”
令狐柏微微一笑,声音平静:“我从成圣之日就开始修炼的青冥心,如今已有十八万年了。我用它看尽人族大好河山,亿万生灵繁衍生息,教化无穷,传承无穷!人族百家在这片大陆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不因天道的残酷而颓废,不因自身的渺小而放弃,这便是‘人道’的力量。”
“今日,我以人道废天道。”
渺小的声音,在亿万里太虚星空中回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