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苍生不断震动,似乎想要从闻春湘手中逃出来。
然而闻春湘紧紧握着它,察觉到它的异动之后,手中立刻释放出一股魔气不断腐蚀斩苍生的剑身。
“一柄剑就该有一柄剑的样子,再怎么伪装也不过就是破铜烂铁罢了。”闻春湘话音一落,魔气争前恐后的就将斩苍生吞噬殆尽。
这虽然只是一把分剑,但它身上的血气也有不少,对于闻春湘身上的魔气来说,是极好的补品。
斩苍生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已经被闻春湘给捏成了碎片,落在地上,变成几块碎铁片。
闻春湘转过头来,看向耿以枫,“你倒是聪明,知道跑不掉。”
耿以枫苦笑了一番,“耿以枫见过九州魔皇。”
闻春湘上下打量了耿以枫一番,问道,“你被它下了禁锢?”
“是。”耿以枫低头应道,“我刚误入小魔界之时,被邢开畅的属下所救。邢开畅不相信小魔界里的人,怕他们是魔皇季歇的探子,因此将目标对准了我们这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入小魔界的人。”
原本,耿以枫是不愿意屈居人下的。他在万魔谷里也是天之骄子,道春中世界的正道修士提起他来也是闻之色变。能够让他稍稍在意的人,除了天丹榜上那几个,其他人都不在他眼中。
当初邢开畅抓的人不只他一人。
那也是一个资质十分出色性格桀骜的修士,和耿以枫几乎是一前一后被抓了过去。他自然不愿意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合作,甚至他还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师门,师父也是赫赫有名。
可追着那个修士而来的一些师兄弟还有他的师父,都被邢开畅变成了枯骨,成为他的傀儡。后来耿以枫才知道,邢开畅练的功法除去夺取气运之外,还能将修士的元婴精血化作灵气,供养自身。
耿以枫亲眼看见那一个合体期的魔修大能被邢开畅制住,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同时那个魔修的修为却在不断攀升。等到修为停止到渡劫期之时,那个魔修也彻底成为一具白骨,徒有渡劫期的灵气,却无渡劫期的能力。
这样一个半成品自然是不合邢开畅的意。为了增加杀伤力,他在那些枯骨全身上面都刻下了符文,淬上了□□丹汁,若有修士被这些半成品们唬住,那么被击杀可能性就几乎是百分之百。
耿以枫自认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但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尸骸会变成这番模样任由别人践踏。
耿以枫表现的有些犹豫,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在被关起来的时候,房间中凭空冒出一把红色小剑,很快钻进他的眉心之中。
耿以枫的识海里多出许多资料来,他将这些资料看完,很快就有了答案。
左右,他也只能在两者之中选一个。
是选择成为魔皇季歇的探子卧底,还是成为那个斗篷怪人的手下?这几乎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耿以枫也曾经天国无数关于魔皇季歇的传闻,在魔修心中,季歇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丰碑。
耿以枫成了卧底,他甚至不用传递消息,他识海里的红色小剑自然会将消息传回。
“那这么说来,你提醒余桐道春中世界有变的事,应当也会被发现才对。”闻春湘听完,越发觉得那炳斩苍生可疑的很。法宝有灵能化形很正常,比如玉泉洞天的器灵就给闻春湘弄出了不少的事情。但做到斩苍生这般伪装成主人肆意蹦跶还吞噬修士血肉的,还真心少见!
“魔皇教训的是。”耿以枫笑了笑,复又说道,“只是在下这么多年也并非毫无长进,识海里那炳红色小剑已经被我的万魂鼎吸收了。我假意做出要成为剑奴的模样,并没有引起怀疑。”
“这么说来,你还有点本事?”闻春湘讥讽道。
“不敢,不敢。”在背后算计人还被抓了个正着,斩苍生的分剑都被闻春湘一把捏碎,耿以枫哪里还敢耍什么心机?“只是道春中世界毕竟是在下故乡,历和光也称得上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在能力范围之内提醒一二,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大的事情。”
“你有什么不敢的。”闻春湘冷哼了一声,他可没有忘记,当年那坛子百花酒究竟是怎么到他嘴里来的!
“本座对你的那些微末过往半点兴趣也没有。本座想要知道的是,你们究竟在法会里安排了些什么,为何针对谢征鸿?”
如果说邢开畅对付小和尚是为了夺取气运的话,那么这斩苍生对付小和尚又是为何?按理来说,他们要对付的人应当是他才对?当年斩苍生假扮季歇时说过,他急需闻春湘身上的魔气平衡血气。闻春湘并不认为这是假话。
“当初福真曾经策划过佛门动乱。”耿以枫淡淡道,“虽然佛门中不少魔佛都被清洗,但还有一些人残留下来。作为他们继续留在佛门为我们办事的报酬,送去了不少资源,如今混的最好的,已经是某个佛门的核心弟子了。”
“核心弟子?”闻春湘疑惑道。
“是。当初魔佛动、乱,死了不少有价值有潜力的佛门弟子,还有一些魔佛为了自保,将其他人给抓了起来,后来也因此得到赏识,加上这边的资源供给,很快就入了一位长老的眼,成了核心弟子。”
“那他肯定也需要不少新鲜的舍利子了。”
“是。”耿以枫点头道,“送去了不少。”
“别说是一个核心弟子,就算是十个百个也不是小和尚对手。”闻春湘口气里带着淡淡的骄傲,“那把废铁说要试试小和尚,是什么意思?”
耿以枫努力让自己接受“斩苍生=废铁”“谢征鸿=小和尚”的认知,面不改色道,“这个在下的确不知。”
“耿以枫啊耿以枫,你自己说说,本座想知道的你一个都不知道,本座不感兴趣的你倒是说了一大堆。你以为你落在本座手里,那把废铁还会过来救你不成?”闻春湘玩味的看着耿以枫道。
耿以枫不敢直视闻春湘的脸,“在下所说句句属实。”
“是不是真的,本座试试就知道了。”
耿以枫一愣,见闻春湘的五指在他面前张开。
脑子一片空白,顿时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望仙台前大殿内。
谢征鸿身边围满了各种各样想要上前接近他的修士,佛修、法修、剑修、甚至隐藏的很好的魔修都是如此。
人一多,才能浑水摸鱼。
忽听得一声长啸。
燕与行见到自己新认的主人被这么多修士围着,当即化出原形,长啸了一声,拍打着双翅,阵阵狂风从燕与行的翅膀中呼出,将这些修士吹的七零八落,几乎飞出了好几百米远。
“主人,你没事吧。”燕与行再度化成人形,小心翼翼的凑到谢征鸿面前问道。
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主人,而且主人身边的那个恐怖的魔皇还不在,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燕与行很有自知之明,看那位魔皇的样子,就知道和自己打着一样注意的妖兽不在少数,若是不趁着其他人都不在的时候刷好感度,日后哪里还有他立足之地?
“无事。”谢征鸿对燕与行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其他那些施主,就不太好了。”
燕与行立刻转过身,朝着那些被他扇飞的修士们拱手道,“是燕某失礼了,还请诸位道友体谅一番,在下常年不曾化形,不通人情,诸位大人大量,不要与在下计较。”燕与行说话的内容半点错也没有,只是他用这么一副面容和口气说出来,哪里像是在道歉,根本就是在挑衅!
然而这燕与行却是谢征鸿的妖宠,若是要和他作对,也得看看谢征鸿的面子。
再者,这燕与行除了是谢征鸿的妖宠之外,还是在这明禅宗里长大的。
这么一想,原本还想要找点麻烦的修士,顿时就不敢动作了。
倒是一直藏在这里面的几个魔佛,心里却在打鼓。
奇怪,明明之前说好要给谢征鸿点颜色看看,怎么的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如果取消,也该有个取消的命令才是。
几个魔佛相互看了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点不对头。如果传令的人因为什么事情耽搁的话,他们到底是等还是不等?
“诸位道友,贫僧还有些事……”
见谢征鸿准备要离开,几个魔佛相互使了几个眼色,最终确定了下来。
若是就这么放谢征鸿走了,就算主要责任是传命令的人的,他们这些人也难逃责罚。谢征鸿一走,哪里还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莫非明禅宗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和九州魔皇勾结么?”一名佛修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看着谢征鸿道,“他和九州魔皇一起过来,听完了玄忍方丈的法会不提,还带走了明禅宗豢养多年的妖兽,伤了几位道友就这么没事人一样的走了,明禅宗的主事都不出来说句话么?”
谢征鸿的脚步停了下来,心里暗道一句“终于来了”。原本他就在想,他就这么离开也未免太过顺利了一些,果然,在他说了表示离开的话语之后,就有人站了出来。
“这位道友这是何意?”见这个佛修将话题转到了明禅宗身上,当即就有几个明禅宗的弟子站了出来,看向那位说话的佛修道,“贫僧见微,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见微师兄出来说话了。”
“见微平素行事稳重,便交给他吧。”
明禅宗的弟子们窃窃私语,但对见微此人,还是十分敬重的。虽然见微在核心弟子里不是最出色的,但他的为人的确是没的说。
说话的佛修嗤笑了一声,“在下只是一无名野狐禅,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要问清楚,你们明禅宗是不是真的打算和谢征鸿狼狈为奸了?”
“此话从何说起?”见微皱眉道。
“哈哈。”这名佛修大笑了两声,伸手在围观的修士们面前一扫而过,“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未必不会这么想。我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敢说的,我来说。我且问你,九州魔皇闻春湘,和你们佛门半点恩怨都没有么?”
“今日乃法会,来者是客。”见微回答道。
“这客也分善客恶客。谢征鸿打着佛修的名义犯过多少戒律,骗过多少人?闻春湘更是将三千世界的佛门得罪了个精光。这样的两个人,你们放他们进来,我无话可说。可现在,谢征鸿纵妖伤人,半点面子都不给,你们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呵,我虽不是明禅宗弟子,但也不禁为你们明禅宗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