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连等我死的耐性都没有!”林庭训气得喘不过气来,厉声喝斥,“你知道林缚今天在县里救下谁?他有功名在身,你要轻举妄动,给别人留下把柄,林家会给你毁掉!”
“那就不留下把柄就是。”林续宗一瘸一拐的走出东配殿,让守在院子里的妻子还有仆妇扶他趴在软榻上,他没有回大宅子,让人直接将他抬往上林溪南岸的一处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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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盈袖走出宗祠,马车停在宗祠外。
月色皎洁,天地间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上去清光流离,远处却看不真切,田野里也是一层层暗影像是暗色波涛。顾盈袖刚要坐进马车,看见赵虎他娘赵氏站在马车边伺候,而不是她以前的马车夫赵老头。
窥着赵氏的眼睛往马车帘子这边瞟,顾盈袖对贴着丫头翠儿说道:“让我一人在车里安静片刻……”踩着踏板上了车,掀起来车帘子,虽然一时适应不了漆黑的环境,还是能感觉到熟悉的男人气息。
顾盈袖坐下来,放好车帘子,适应了车厢里的暗环境,才隐约的看见林缚的影子随意的箕坐在锦榻上,说道:“你怎么敢来……”觉得自己的声音略大了些,赵氏跟贴身丫头还有两个随侍的健妇在马车外跟着,要是给别人知道自己马车里藏着男人,只怕马上就要给拖进宗祠挨三十鞭鞭烂肉的鞭子。为了能更小声说道,顾盈袖身子朝林缚凑过去,在黑暗中看见他的眼睛就像是在漆黑夜里也有光泽的珠子,本来是满腔怨愤要责问,没来由心就软了下来,说道,“你怎么过来找我?你现在应该有多远走多远。”
“林庭训不会杀我。”林缚闻着从顾盈袖身上传来好闻的香气,在顾盈袖进入林家之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与她挨着,比起记忆里,顾盈袖身上的香气更热烈、更诱人。
“林庭训不会,林续宗会。林续宗有生吞活剥你的心!”顾盈袖感觉林缚灼热的鼻息喷到自己脸上怪怪的,脸微微侧过去,“不错,没有林庭训的首肯,林续宗差遣不了乡营,但是你以为林续宗身边就没有其他人手?”
“那我等着他派人来杀好了,就再送一份礼给盈袖姐你也无妨。”林缚笑着说。
“什么?”顾盈袖听着林缚轻松的语气,听他言下之意,根本就不担心林续宗暗中培养的那几个手下,吃惊的问他,“你今天是要故意激怒林续宗?”
“盈袖姐,你心里是清楚的,家主最终还是要将家业传给二公子,这时候打压他,不过是家主恋栈不去,不愿意在自己死之前就当个给架空的太上皇!”林缚说道,林族有些事,很多人都看得明白,林庭训精力不济、日见衰老,但是他不甘心族中大权在他死之前就早早都落给素有野心、父子间又有隔阂的二儿子林续宗,他这些年才想着让七夫人替他抛头露面使得局面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也是二公子林续宗对顾盈袖犹为敌视的缘故。
林庭训一日不放权,但不代表二公子林续宗就有一天的耐心,虽然林续宗不大可能做出弑父夺权的丑事出来,但是只要将顾盈袖这颗钉子拨掉,林续宗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有把握逼着让他老子去当个“太上皇”。
“你真是跟以往大不一样啊,变成了一个胆大包天的主,”顾盈袖微叹的说道,没想到林缚能看透其中的微妙,心想自己这些年来的苦,总算是有人知道的,她手撑着锦榻有些吃力,想坐下来,但是想到两人离这么近,不是正好坐到他的怀里吗?顾盈袖想到这个,脸有些微烫,又说道,“今天有人传来消息说你们在县里惹事生非,我还想将赵虎抓过来教训一通,真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惹事的主……”
“怎么了?”林缚问道。
“你知道你在县里救的是谁,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对别人这么大的恩情也施恩不图报?”顾盈袖问道。
“……”林缚咧嘴笑了笑,看着顾盈袖手撑在自己面前,有一种要将搂她入怀里的想法,又说道,“有什么所图,日后从盈袖姐你这边一起讨回来说是。”
“什么话?别人欠你的,为什么从我身边讨?”顾盈袖说道,又觉得这么说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耳根子微烫,正要跟他细说这事,这时候缓缓前行的马车停了下车,听见赵虎他娘在车前头问:“谁?”
顾盈袖心里一惊,这时候要是给人发现她与林缚藏在同一乘马车里,绝没有好果子吃,她手下一软没有撑住锦榻,人跌倒林缚的怀里,心尖尖提到嗓子眼,只担忧你前面到底是谁拦住她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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