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司虞揣摩船工实际操纵帆船的经验,创出“调戗使斗风”的操船与控帆技术,甚至使复式纵帆能在当头逆风的情况还能缓慢借到风力缓慢前行。
这些都超乎东胡将领想象之外的东西,那赫雄祁考虑不到也不能怪他。
那赫雄祁仍然觉得江东左军没有道理大纵深的南撤,但是他也无法推翻眼前的事实,也无法再强行压制麾下诸将南行追击江东左军的强烈意愿。
“江东左军已经撤到渤海境内,再迟疑,让江东左军撤到临淄南,对我们来说,进入就太深了……”新觉帖木儿虽说性子粗鲁,但不是不懂军事的莽汉,以江东左军挟沧南乡民的行速,他们大队骑兵要追赶上,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强行军也需要两天。就算他们现在就马不停蹄的追击,追到江东左军也是到广饶南一线了。那时就算江东左军找一座小城进去躲避,他们还能将其围困并寻机破城歼灭之。要是这边拖延久了,让江东左军逃入临淄城里去,或逃到更南面,他们率领五千骑围攻临淄大城兵力上有所不足;再往南追击,在济南未下的情况下,就太往里了。
那赫雄祁也知道事不宜迟,在召集诸参领来议事之前,就派出两队各三百骑的前哨沿官道两侧搜索。
沧南失利,诸参领都视为此次南下不能容忍的耻辱性失败,更何况东胡战死男儿尸体给抛弃、头颅给割,更是激发他们心里的愤怒。要不是那赫雄祁强压住,他们甚至都要擅自领兵追击了。那赫雄祁召诸参领议事,自然都是异口同声说要趁夜拔营追击。
陷德州、临清守将献降,除登州水师外,山东主要的有战斗力的兵马都集中在济南府,济南府以东诸府县的地方守军,还没有给东虏将领放在眼里,眼下诸参领只担心这支还算是有战斗力的江东左军躲进城里去。
那赫雄祁只得同意连夜轻装追击,但防止仍有江东左军藏身海岛,他也使一个参领三个佐领率领九百骑留守小泊头寨。除了收敛沧南一战而亡的上千具无头尸体外,他们还有些辎重、补给以及马匹要留在小泊头寨。
之前由于不知道江东左军的运动方向,也由于整个河间府已经给他们洗劫一空,就剩下那些特别难啃的坞寨,那赫雄祁也没有打算去啃,所以从德州出发,带足了粮草、补给出来。
南行轻装追击,穿插到山东中部未失陷的府县就可以就地取粮,那带来的粮草及其他辎重,自然要暂时留在小泊头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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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如钩的明月悬在夜空中,洒下光辉,使得积着白雪的沧南原野熠熠生辉,海岛离海塘堤才两里多些,月色皎好,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但能辨认出小泊头寨虏骑出发的情况。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吴齐派人潜上岸近距离观察后回来报告才知道。
深夜,暗哨摸清留守小泊头寨虏骑的兵力坐小舟回来报告。
林缚也不回船去,拉着周普、敖沧海、宁则臣、葛存信、赵青山等人就着皎洁的月色坐在海岛雪地里进行战术安排:“虏骑主力强行军往南追击,拂晓时分应该越过阳信中部,我们要在小米河或龙口河的北面放出足够的骑兵,既是警戒虏骑主力突然北返,也是切断小泊头寨与虏骑主力之间的信道……”
“要强攻小泊头寨?”宁则臣有些兴奋的问道。
“留守虏骑才九百人,不多,不妨强攻他一回,”林缚说道,“有一个战术原则你要记住,强兵未展开即不能称强。所以我们要千方百计的发挥自己的长处,千方百计的限制敌人发挥他们的长处。虏骑之强在于野战,借马机动,行动穿插,雷霆凌厉,其老卒擅骑射刀术,人在马背上,似与战马融为一体,战术运用也极为灵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缠着你打,实在打不过就不打,反正让你打不到他们,很难相制。但将其围困在寨中而攻之,事实上就是逼其放弃机动,下马打他们最不擅长的防守战。其盾甲不如我坚韧,其刀剑不如我锋芒,其枪矛不如我长险,其弓箭不如我劲足,小泊头寨之险又足守……”
虏骑将卒几乎都用弯脊长刀,无盾、轻甲、弓是近距离都射不到组甲的骑弓,几乎没有长兵器,如此配置,离开的马背,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在阳信北数日周旋以及沧南大捷,都说明虏骑对付阵列严密、作战意志坚定的步卒阵列占不到多少便宜,下马而战的虏骑被压制则更加的明显。
虽说虏骑里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卒居多,但江东左军在兵甲装备上,要强过下马而战的虏骑一大截。再说挟沧南大捷之威,江东左军士卒士气很高,作战经验在沧南大捷中也有一定程度的积累。
说起千古名将,什么新卒老卒,最核心的要素始终是士气、武勇以及作战意志这些精神性的要素。
宁则臣抢着请战道:“这回怎么都归轮到我们第五营首战了……”
“行,那就赵青山率第四营登岸,负责沿小米河警戒、封锁信道,敖沧海率第一营留在我身边当预备队,宁则臣与周普率第三营、第五营分堵小泊头寨南北门攻之,第五营主攻,那工辎营就主要协同第五营攻寨作战,”林缚说道,“你们现在就去动员跟商议具体的战术,过了拂晓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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