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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嗣元从山东再到江宁再护送薰娘嫁到崇州,随身有两百精骑相随,就宿在东衙北侧的军营里。虽说崇州这边准备了舒适的客房,顾嗣元还是坚持睡在军营里。
清晨时,窗外还青濛濛的没有大亮,在夯土路上飞趹的马蹄声急骤得就像唱戏到紧迫处的鼓点,不断的进出东衙。顾嗣元从睡梦中醒来,听着军营外的马蹄声,就知道事情不同寻常,刚披衣坐起来,就听见营帐外响起马朝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嗣元开口问道。
“鹤城司方向遇袭了,”马朝掀起帘子走进来,说道,“刚刚才接到准确的情况,大约有两千寇兵在运盐河口登岸,强攻鹤城司堡塞,还有数量不明的寇兵攻击鹤城司北面的盐场哨堡,姑爷刚派人来请少公子到东衙议事……”虽说还要隔一天才正式拜堂成亲,马朝已经习惯对林缚以姑爷相称了。
顾嗣元是客非主,林缚请他过去是客气。
顾嗣元穿好马靴,本来带马朝一起过去,刚走出营帐,想到林缚在崇州的机动力量实际上也有限,吩咐马朝道:“你留下来,让大家做好出战的准备,指不定能帮些忙……”
顾嗣元带着两名随扈,走到东衙,林缚、曹子昂、傅青河、林梦得等人都在东衙,连赵舒翰、葛司虞等人也都闻讯过来。不过除了敖沧海外,其他领兵将领都不在,想来都在营中做好出动的准备。
这会儿,吴梅久慌忙走来,官袍下却穿着木屐,想来也是无暇整饬仪容。
临时县衙在北山门,即使防务由江东左军负责,吴梅久也应该在北山门等候消息才是,顾嗣元不知道昨天夜里,韩载已经授权林缚节制崇州军政大权,韩载这时候人已经上了船,正焦急的等着离开崇州。
不单吴梅久到东衙来,李书义、胡致诚具体负责崇州县政务的二人也都在东衙。
“顾少君也过来了,”吴梅久差点一头撞顾嗣元怀里,忙收住脚,稍定心神的问了一声,看到林缚坐在议事大堂靠里侧的书案背后,眼睛盯着书案上的地图,走过来作揖行礼,焦急的问道,“鹤城司情况如何了?都监使打算派援兵过去吗?”
“嗣元与吴大人过来了,”林缚站起来招呼顾嗣元、吴梅久,他眉头蹙着,说道,“我在运盐河南岸,在崇州与鹤城草场的交界处设有一座烽火戍台。就在刚才,那里烧起狼烟----这意味着两种情况,一是鹤城司失守,寇兵沿运盐河西进,一是寇兵绕过鹤城司沿运盐河西进……”
“鹤城司失守了!”吴梅久愣了一下,寇兵从凌晨时登岸,到这会儿才一个多时辰,鹤城司失陷,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寇兵绕过鹤城司守军西进的可能性较低,”林缚说道,“不过要再等一个时辰才会有确切的消息。”
“江东左军在运盐河南岸的戍台能守多久?”吴梅久问道,“等不等得及援兵过去?”
鹤城西戍台军塞才驻有一都队武卒,不过早在六月初,林缚就在鹤城西沿运盐河置换出大量的屯田,安置了近两千流户,民勇轮训的工作也早就展开,战时有四五百民勇可以动员。
林缚一直都很担任鹤城的防务会出问题。
鹤城草场虽然有盐丁千员,但武备驰废,兵甲不修,丁卒主要以流囚为主,又长年给当成苦役使用,难有多少战斗力。
东海寇在嵊泗诸岛大规模聚集,林缚就将刘振之从九华寺设到鹤城西戍台,使鹤城西的武卒提高到一哨两百人。在其他地方都未有动作之前,林缚提前将鹤城西的民勇动员起来,只要东海寇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就算从鹤城港登岸的寇兵有两千余人,刘振之守住鹤城西戍台三五日不成问题。
“现在还摸不清楚敌寇主力的动向,我在崇州陆上的机动力量有限,即使要派出援兵,也要在寇兵确实对鹤城西戍台做出围攻势态之后。”林缚说道,要吴梅久稍安勿躁,让人给吴梅久、顾嗣元二人搬来凳子坐下。
“随我过来有两百骑兵,我让马朝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有什么派遣吩咐就是。”顾嗣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