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恨嫂嫂?我也当自己死去过一回,我就怕嫂嫂不再让我让喊你嫂嫂了。”奢明月眼眸痴痴的望着宋佳说道。
“傻丫头……”宋佳怜惜看着比自己年少六岁的明月,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明月说才好,林缚的布局能瞒过别人,但是她在山上看得一清二楚。
林缚视为大本营的紫琅山左近精锐兵力几乎抽调一空,就算鹤城战事最激烈之时都没有歇工的新城修筑工地也于昨日午后全面停工,筑城民夫大部迁往内地。
北衙的崇州县官吏也紧急迁入东衙暂时合署公务,北衙全面封闭,驻入民勇,易进攻之处都设置拒马、铁荆棘等大量的障碍物。
不仅紫琅山这边能疏散的在入夜前都疏散了,西沙岛观音滩也执行宵禁,岛民避入围拢屋,民勇进驻围楼,民船避入岛内河流,紫琅山上亲卫营及女营将卒悉数进驻各营寨防垒戒备。
一方面是林缚率江东左军主力不知去踪,想来不可能是去鹤城,强攻已成瓮中之鳖的鹤城塞守军;一方面是崇州这边做好迎接大敌强袭的准备——宋佳望着远岸的极模糊黑影,暗道:不在今夜,就是明天,在东海上必有一场会战爆发。
飞虎就不该在选择这个时机离开江宁,他身上的弱点太明显了,也根本无法克服。
且不提前仇旧恨,最根本的他不可能跟老大奢飞熊争浙东战事的主导权,那他注定会对北线执迷不悟、执手不放。
林缚不停的造势,对鹤城塞围而不打,强袭大横岛,以舟师强势横行海上,就是要把飞虎往长山岛这人陷阱里赶!
九月底,林缚在围攻鹤城塞之前,曾连夜将一营精锐武卒从北线调出来南返。这营精锐并没有在紫琅山停留,也没有去西沙岛协防。这营精锐凭空消失了近半个月,想来早就秘密调去加强长山岛的防备了吧?
林缚提前半个月在围攻鹤城塞最紧急之时,在东海寇潜入崇州的哨探眼睛都盯在鹤城塞之时,利用民勇县兵频繁调动的掩护,进行精锐兵力的重新部署,完全能做到瞒天过海——此时江东左军主力不知去踪,应该是飞虎已经一步踏入长山岛陷阱了吧?
宋佳这时候还猜不到的是林缚会举兵合击落入长山岛陷阱的东海兵,还是会抢攻大横岛?哦,应该是抢攻大横岛,不然紫琅山这边不会如临大敌的进行大疏散。
林缚是宁可放弃击溃东海兵北线主力的机会,也要抢占东海地形的战略先手。
的确啊,一旦江东左军攻夺嵊泗诸岛得手,崇州将成为相对安全的内线,才真正的成为江东左军扎根立基之所,而且从崇州出海北上的航线安全性也大幅提高——飞虎、子檀他们的确是看到鹤城的要害之处,却防不住林缚利用鹤城咽喉要害因势利异的将长山岛这招暗棋用起来。
“院子里凉,回去吧!”宋佳揽着明月的肩膀。
明月却看到嫂嫂的脸颊上挂着几滴泪水,问道:“嫂嫂,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宋佳将脸颊上的泪水拭去,似乎随着泪水的流下,旧日余情也薄淡近无了。
赵青山率第一水营逼近大横岛清石湾口四里之内才能发觉,金鸡山北崖吹响的号角,赵青山站在船首也隐约能听见。
这时候西风正盛,扬帆船行海上如奔马,四里之远,奔袭过去,也就一盏茶的工夫。
借着湾口的营火,能隐隐看到有好几百寇兵在岬岛上抢修营垒。
好机会!经过四日前的强袭,赵青山等将领早就摸清金鸡山北麓据点附近的地形,清石湾南岸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岬岛相通的浅滩相接。只要抢进内港,先一步封锁羊肠小道,就能将这数百寇兵封锁在防御薄弱的岬岛上予以歼灭,极大减轻主力过来仰攻北麓主据点的压力。
赵青山也不顾月夜急风全速从狭窄的河口抢入登滩会有多大的风险,即刻使灯火传命,下令突前位置的葛存雄亲率的第一哨船队不得降帆减速,全速冲抢港口河道,抢占南岸小道,封锁岬岛上的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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