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骑渗透的程度还不深,这时候与京畿的信路未断。张文灯不是一个有决断的官员,黄锦年也是,他听张文灯这么说,点点头,说道:“这事还是等朝廷决断……林大人,请你派人去告诉杨将军,要他务必在河间多守几天!”
这时候门外守值的武卫进来禀报津卫岛派人过来有急事找孙尚望,孙尚望作揖道了歉就出去。
黄锦年与张文灯面面相觑,津卫岛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竟然打断这边的军议,看林续文也是满脸的不解。过了片刻,孙尚望就走了回来,附到吴齐的耳畔说了几句。
看到吴齐脸色大变,黄锦年、张文灯等人更是疑惑,就怕津卫岛传来什么坏消息。
“我家大人刚刚抵达津卫岛,想请林大人、马将军过去议事!”
吴齐一句话便如投到平静湖里的一块巨石。
林续文、马一功自然是欣然大喜,黄锦年、张文灯脸色骤变,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此事----林缚来津海了!
这简直比虏骑再入燕南的消息,更令人震惊。
林续文也是又惊又喜,他对眼前的情形多少有些应付不过来,林缚能亲自来津海,那是再好不过,说道:“一定是林缚看到虏骑有再入燕南的可能,提前过来支援了!黄大人,你觉得……”
“哦!”黄锦年骤然回过神来,林缚是来勤王的,虽说未奉诏,但这点是确定无疑的,黄锦年也不相信林缚这时候还能有什么坏心……
虽说有些不合规矩,虽说有些急躁,争勤王的功绩,是正常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不过林缚是帅兵大臣,未奉诏公然就进入津海----上一回他偷偷摸摸的过来,可没有公然宣扬啊!
“林制置使是在津卫岛!”张文灯小声的提醒道。
“哦……”黄锦年给眼前的情形搞得焦头烂额,把津卫岛与津海的区别都忘了。
严格说来,津卫岛是朝廷封赏给林缚的永业田,是林家的私产,林缚回到津卫岛,不能算逾越规矩。这也是林缚到了津卫岛之后,请林续文、马一功到津卫岛议事而不是他来津岛的原因,不是林缚在拿架子,而谨守规矩。
林缚上回偷偷摸摸的来津海,也是留在津卫岛,没有踏津海的土地半寸。
虽说朝野对林缚看轻者多,但更多是看轻林缚的人品,没有几人会看轻他的能力。在帝国有数的名将、帅臣里,林缚是不落于人后的。
林缚此时来津海,只要他不存异心,对给当前形势搞得焦头烂额的黄锦年来说,无疑是溺水时看到一棵大树漂来。
燕南情势危急,黄锦年也顾不得身份,他对林续文说道:“我与张大人随你去津卫岛见林制置使,只希望林制置使莫要觉得太唐突就行。”
“请……”林续文请黄锦年在前面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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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穿着青袍,袖手看着冰寒冷冽的蔚蓝大海。
今年真是好险,海冰封冻边缘,离津卫岛就三四十里的距离,要是天气再冷几分,津海就要给海冰封住。如今虽说津海岸缘有些地区给海冰封住,不过冰层不厚,用人力打砸以及土制的破冰船,倒是让航道通畅如故。
“如今你抢着过来做大越朝的忠臣,倒不知道朝廷是欢迎呢,还是暗地里骂娘呢?”宋佳也学林缚穿青袍,身材要比林缚矮一些,脸蛋娇嫩,一看就是个雌货,她说到“忠臣”二字时,却刻意的咬重了音。
林缚笑了笑,又轻叹一声,远远的看见黄锦年、林续文他们坐船过来,说道:“这时候元家还有资格挑肥捡瘦吗?”
“也是!”宋佳微微一笑,说道,“元家即使给打肿了脸,对你这样的‘忠心臣子’怎么也要笑脸如春啊!不过北线形势还没有到最后崩溃的时刻,你还要在津海多住几天才能要到你所要的东西!我想啊,这世间能看透你布置的人,也许真的只有李卓了!要是崇观帝起用李卓为燕京留守使,果断南迁,你又要如何应对?”
“没可能的,”林缚摇了摇头,说道,“我宁可李卓来做这个留守使,我去做这个南迁首功之臣,这个局面其实也不赖----可惜啊,不可能的,时间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