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投入很大,但收益也不xiǎo,特别是林缚在淮东大规模兴修水利以来,地方受益极大。不仅将大量荒地改造成的粮田外,原有的田地抗旱抗涝能力大增,粮食持续丰产。
要不是淮东军兵力及崇州、鹤城、观音滩等地的食粮工坊户数量ji赠,淮东的粮价将会低周边地区一大截。
正是由于淮东军正卒及辎兵总数超过二十万,而淮东范围之内,不事农耕的工坊户连年ji增,总数达到十一万户之巨——这部分人口,除了淮东每年从海东运入八十万石米粮,吃粮问题主要还是依靠淮东自产米粮,就可以知道淮东如今的粮食总产量,已远非四五年前、林缚未入主淮东之前能比。
这其中最成功的经验,就是淮东长期维持大规模的工辎营编制。
一旦将四十营兵马从辎兵装备起来,编为战卒,不仅这部分人不能再为地方事务做贡耐,还要额外多开销大量的军资,无疑也会让这时有些捉襟见肘的淮东财政雪上加霜。
林缚也只能咬牙看看,熬到秋冬时节,情况能否有些改观,就算现在柳叶飞与登州镇投降燕胡,也无法从南线将靖海第一水营、第二水营主力chou出来,去将登州镇驻营及造船修船基地摧毁掉。
七月下旬,永兴帝与诸相终于就淮西防务商议出一致意见,不设单独制置使,另设御前濠寿军,由董原担任御前濠寿军都统制,从御营军调两万兵马归董原统领,进驻濠州、寿州,并节制涡阳、庐州、东阳诸军。
江宁不再放手让董原去经营地方,在濠寿军之上加“御前”二字,意图是想实行“战时兵马受将帅节制,战事息罢、将帅将兵权jiāo还朝廷”的军制。
七月流火,进入下旬之后,天气便不像酷夏那么难捱,东海上的风làng也趋于平静,为能尽快返回崇州,林缚选择坐船走海路。
在此之前,从五月下旬到七月下旬,从麂山岛到长山岛纵深近千里海域扫过的飓风多达五次。淮东所辖区域,昌国岛六月下旬受风灾侵害最严重,好在救灾及时,除十九人给塌房压死或失踪外,其他损失都减到最少。
到七月下旬,东海风暴季还不能说完全过去,但给飓风扫过的机率大为降低就是。而xiǎo公主级超大型海船的抵抗风暴能力,也非普通海船能及,只要不倒霉到正好给飓风中心风带扫中,一般情况下,甚至能抗住两丈高的巨làng。
船入江口,从扬子江上游泄下来的洪峰,到江宁之后,江岸陡然变成数十里甚至近百里宽,洪水没有两岸的束约,就失去威势,只是将江水搅得浑浊,还飘着大量从上游冲来的杂物。
最先进入视野的是江mén,也是淮东依造江宁守戍墩台建造出来的一座城寨。
牢城除早期往观音滩投入一部分人之外,后期就主要在江mén。
大批流囚给解押来江mén,除部分人给用于开垦种植外,更多的是建造各种工场作坊安置。在观音滩给船场、军械监的工场挤满之后,江mén、鹤城与崇州东mén郊外,实际成为民用工场的聚结地。
江mén除大量的流囚外,工坊户也超过一万,城市率甚至要超过丹阳、会稽、明州等大城。
江mén目前隶属鹤城,但就工坊户规模来说,江mén就已经迈入大县的行列。
林缚本有意在江mén落脚,住一晚上再回崇城去,船刚靠岸,从崇城驰出的驿骑就追到江mén来,带来两条坏消息:
一是年后才受封川东制置使的秦宗源在德阳给曹义渠击败,率部降曹家,给曹家封为川东制置使,继续率部攻打盘踞在川东的流民军。
二是陈芝虎于七月中旬率部甩阳信,横渡xiǎo清河,先击溃守xiǎo清河的青州军一部,进而奔袭临淄——由于青州军主力给困在阳信,临淄守军不足千人,梁家援兵又远,陈芝虎率部万余jing锐强攻临淄,三日即告夺城,夺城后又纵兵在临淄大掠三日。
“川东也许算不上是坏消息,”高宗庭上的短髭,说道,“秦宗源与龚yu裁在川东打了三四年,未能分出胜利,却将天府之地的川东诸县,打得糜烂。此时的川东、川西,都给曹家得去,若不经整顿,都不足以制霸天下。不过让曹家及早拿下川东,有利于曹家兵马主力及时北还,去防备燕胡……”
都关中而王天下,那是秦汉时期的事情。
近五六百年来,关中的水利频遭天灾**破坏严重。连年大旱,已成边陲苦地。
大越之前,陈、燕两朝,都不再都关中,除了西边面临异族的威胁之外,最主要的,是关中地产不足以养王都,而黄河从潼关而上的水道又过于险窄,不利从外地输入漕粮。
曹义渠在有割据的心思之后,在关中兴修水利,坐关中而谋两川。其谋略是不错,但仍缺乏足够的时间——首先是曹家在关中兴修水利,是边角修复,改变不了关中连年大旱的大局面,再者就是流民军大规模进入两川,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川东已经给打残,曹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经营川东,就要面临东北方向燕胡步骑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