隍城岛,位于渤海口上,南距登州刀鱼寨有一百二十余里的距离,北距辽东金州铁山约八十余里,分有南北两岛,两岛相距不足三里,岛形皆狭长,三四十丈高的狭长岛山相峙,古往今来是海上航运南北往来船舶避风的泊锚之所。
海东行营军的船队,就藏在南隍城岛东侧的老鱼口xiǎo湾里,仿佛一群潜伏在远伏凝望登州岸山的恶鲨,静待时机扑上去觅食。
南北隍城岛之间的海域澄静如蔚蓝sè的大湖,赵虎站高约三十余丈高的南隍山顶上,向远处眺望,西南面的大xiǎo钦山岛、竹山岛、庙山岛仿佛沙盘上的着sè模型一样,静置于蔚蓝sè的大海上,登州刀鱼寨方向的岸山,给渤海口的这一系列岛屿遮住。
不然的话,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据说也应该能看到刀鱼寨所在的丹崖山的际线。
两员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将领从后坡登上南隍山顶,看到赵虎眺望西南面,走了过来。
两员将领不是旁人,一人是儋罗国东州羁縻都督府都督迟胄之子迟元吉,一人是葛存信之子葛长根,都是随赵虎从海东赶来登州外海潜伏的将领。
林缚早在六月就预料到淮东水步军主力将给牵制在南线,无法脱身北上——事实也恰是如此——淮东要干涉山东的战局,权宜之计就是从海东chou调兵力。
儋罗战事之后,为控制海东商路及济州、东州等地的形势,赵虎奉林缚的命令在济州组建海东行营军,编有水步军五千余众。
这些兵力除了部分驻守儋罗岛济州城外,有相当一部分都分散守护海上商路,实际能chou出来的兵力有限,还需要时间提前聚集。
赵虎六月中旬接到林缚的密令,即在济州集结兵力;又以林缚的名义,从东州羁縻都督府及儋罗国分别借兵,一直到七月下旬才集结完毕。
等到临淄失陷的消息传到济州之后,赵虎才率部从济州跨海而来;与杨一航所部汇合之后,藏于隍城岛之间的水步军总兵力也就七千余人。
燕冀失陷之后,进入渤海的海上航运就几乎断绝了,渤海口是多方势力jiāo战之所,渔船也绝了迹。而一旦没有战事,隍城岛周围海域,连鬼影子都不见半个,成为战船隐藏踪迹、进行潜伏的最佳场所。
即使偶有登州水师的巡哨船经过,也是给赵虎下令扣押。
当然,隍城岛离辽东金州铁山角颇近,晴天之时,说不定燕胡驻金州的虏兵站在高山能对隍城岛海域的异常有所察觉。但从辽东金州不能直接跨海示警,其传讯到燕京,再从燕京传讯到山东,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够。
所以隍城岛之间藏着这么一支编师,在山东半岛鏖战的诸方势力一时间并无察觉。
葛长根站到赵虎的身侧,随他眺望远方,说道:“赵将军,青州斩获大捷,末将以为,我部应立即从莱州西进入胶莱河,支持青州军作战!”
淮东事前也未曾料到陈芝虎会以诈败之计行调虎离山之策,只是担忧登州水师有失。青州斩获大捷,使得山东半岛东部的形势都转危为安,淮东之前的顾虑貌似就不存在了。
至少眼下看来,淮东在登州外海所布下的这招后手,也就失去应有的作用。
海东行营诸将,包括葛长根、迟元吉等在内,都不愿意空走一趟,有意主动出击,希望赵虎能下决定,立即指挥兵马从莱州西岸的胶莱河进入青州境内,配合青州军与进入青州腹地的新附军作战。
胶莱河道虽在年初时给摧毁得厉害,但受破坏的主要集中在中段,从昌邑县往北到莱州西入海的河段还保持完好,可以供海东水步军进入作战。
林缚此前给赵虎的命令是叫他在登州外围海域静观其变,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主将合不合格,就在其捕捉战机的能力,而非拘泥于既定的计划。
听葛长根如此建议,赵虎心里也是跃跃yu试,有心主动出击,但终究是比葛长根、迟元吉二人多了些耐心,他说道:“军司在沂山有所布置,我们跟在这里,跟淮东联络不便,但派往沂山联络的密探,再过两天应能返回,耐着xing子多等两天不迟……”
他们在隍城岛已经潜伏了八天,也不在乎多等两天。
不管怎么说,就算要打反击,也要青州境内的兵马都调整到位,不然仅靠他们这边的六七千水步军,很难发挥大作用。
“那末将先去做些准备……”葛长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