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和蔺一死,其部顿溃,陈渍指着持斩马刀、叫热血喷了一脸的梁寿大吼:“你与董彪带着人马从左翼往前打!带着你们这些龟孙子打出来,老子的官位铁定会叫主公捋了,不杀一个痛快,怎么讨不回本来!”
守在山门岩的罗文虎没想到竟然胜了,拳头舒展开,手心里都是汗水,雪粒子下得更急,北风呼啸,全然觉察不到寒意,对黄祖禹说道:“陈制军有意继续追击外围之敌军,我以为山门岩之兵马可以直接往观音尖进击……”
黄祖禹跟陈渍的风格不同,他也认同罗文虎的判断,不过他总要留在山门岩居中调度,对罗文虎说道:“那就烦罗指挥领着刚渡河过来的一营兵马配合虎爷去追歼残敌!”
战到这时,又有一营多甲卒走栈桥进入山门岩,黄祖禹留下一哨人马以为最基本的防务,叫罗文虎率一营人马去加强突击兵马往南展开的攻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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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常眼睁睁的看着殿后兵马崩溃,而乌雅和蔺叫淮东军卷进去,这时候确实是不敢再将手里最后两营兵马押上去。时间拖得越长,进入南岸的淮东军将越多,战场离山门岩如此之近,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
他含恨的看向胡宗国,恨他刚才没有支持自己,既然放弃强攻山门岩,为何不能更坚决一些?
田常与淮东军争斗了这些年,怎么会不知道淮东军作战的特点?
要与淮东军对抗,布阵不能集中,以免受到淮东军床弩、蝎子弩以及火油罐的密集投掷地;但也不能太分散,特别是在复杂多变的战场上,阵形分散与淮东军相互渗透的结果,常常是溃败收场,极少有侥幸……
既不能太集中,也不能太分散,那淮东军要怎么打?
田常突然间也叫这个疑惑困住,突然间发现兵力相当的情况下,用传统的战术根本没有克制淮东军的手段,除非全方面的学习、仿校淮东军的战术,以其矛攻其盾。
只是淮东军的战术变化多端,这些年来新战术层出不穷,说要学习,又岂是那么容易学习的?
佟尔丹发恨的鞭打着跨下的战马,没想到会乌雅和蔺败得如此容易。
鄂东大溃,还可以说是中了淮东的奸计,但眼前实打实的正面接战,乌雅和蔺所部也是燕东精锐,竟是如此轻易的给淮东军杀得大溃,叫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胡宗国看着殿后兵马以及乌雅和蔺所部逾两千兵马叫突击出来的千余淮东军杀得溃不成军,淮东军挟余势往这边继续杀来,叫他脸色苍白。
胡宗国这时才深深后悔刚才没能坚定的支持田常阻止乌雅和蔺出战——殿后兵马溃败、乌雅和蔺所部溃败,除了马图海在观音尖以南还有两营兵马外,他们在观音尖以北就剩不到两营兵马,此时要撤,那就只能往曹冲寨方向逃了!
胡宗国看向田常,看到田常眼里也是一样的心思,但田常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南面的观音尖:观音尖的三百淮东军甲卒就在这时果断放弃守坡林,从西翼而往,欲封堵他们从观音尖西翼逃往曹冲寨的通道,丝毫不畏在南侧的马图海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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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也站在龙爪岩上,紧张的关注南岸的战事,看着陈渍率部将山门岩右翼的敌军,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轻骂道:“真是头疯虎!”
“敌军似乎很是进退失措啊!”高宗庭观战到现在,才吐出一句评语。
林缚点点头,对身侧扈兵说道:“观音尖南北之敌,首尾难相顾,而敌援赶来会在半日之后,叫陈渍再接再厉,将这两部之敌也杀溃了,将功赎过!”
宋浮笑道:“主公是叫陈渍将功赎过,不过这话再传到他耳里,他怕是大概会以为主公赞他做得好……”
高宗庭刚才一针见血,正是赶到观音尖附近的敌军进退失措,才叫陈渍抓住以少击多的机会,得了险胜——这样的险胜并不值得鼓励,但拿陈渍这样的将领没有办法,林缚苦笑一下,说道:“他要能将田常、胡宗国的头颅送来北岸,便算他一功也无妨;不过战后就将他从崇城军调出来,免得给他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样的勇将不用,也是一个损失啊!”高宗庭说道。
“我考虑编建一支配合水营登陆作战的独立镇师,其他人不合适,就叫陈渍顶上去……”林缚说道。陈渍这样的将领,林缚当然不会束之高阁,但以后看来不能放在大集团作战里使用,他的冒进作战方式,会给大集团作战带来不可遇知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