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岳峙观海州武备感慨良多,即使另立新军,也未必能有凤离、淮阳诸军这般气象。我心想凤离、淮阳诸军有参谋部之设,但此设已非新军己力能及,想请崇国公派遣将官组建新军之参谋部……”
“新军欲行新制,这是好事,”林缚点了点头,说道,“我考虑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人选推荐给岳督……”脑子里也是灵光一闪,接着说道,“长淮军在岳督治下也是战绩彪炳,后因诸多原因,使长淮军序列不再,我看涡阳、正阳二镇要置一军,不如还是以长淮军为番号?”
“一切皆依崇国公所言,老臣无不遵从。”岳冷秋应道,但心里也是感慨良多。
岳冷秋统领过数支军队,不过最辉煌的时期还是以江淮总督冶长淮军时。而困徐州一役,也是长淮军与淮东军此消彼涨的关键一役,从那之后,他这个江淮总督就没能再压制得住过这头东海狐,回想往事,都已经快过去十年光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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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了一天的事,将暮之时,林缚也是体乏力竭,使高宗庭、吴齐代表他宴请岳冷秋、岳峙以及随行过来的涡阳将校,他则与宋佳、刘妙贞返回行辕休息。
“这下子算是彻底解决掉一个麻烦,”宋佳笑盈盈的看着林缚,问道,“你以后打算什么处理长淮一系人马……”
岳冷秋的问题,在荆襄会战之后就不再成为问题,但能如此彻底的解决,林缚心情还是相当愉悦。
“近期,就调胡乔中从赣州调往涡阳,出任长淮军参谋军事,”林缚说道,“至于远期,我也不是凉薄之人,天下人也都盯着我,我想无非是坚持‘增新不除旧’这个原则,总不至于会太伤人心。”
宋佳点点头,又轻叹一口气,打江山易、坐江山难;共患难易、同富贵难。新朝确立之后,如何保证功臣名帅不害帝权?有史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数不胜数,这也是岳冷秋即使到最后一刻,仍恋栈权位不愿去的根本原因。
说到底,只有兵权抓在自己手里才算数,谁知道林缚此时和蔼,过两天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叫岳冷秋放下心防,在纵阳一役之后,林缚也是狠用了一番心思。
想董原在荆襄会战中于心有亏,根本就不可能对淮东放下心防。
林缚此时在枢密院,也是坚持“增新不除旧”的原则。
林缚将王成服、孙尚望、李书义、朱艾、长孙庚等人调入中枢,但林梦得、孙敬轩等人还是枢密院重臣,实际之地位并不受威胁。虽然权柄有所稀释,但并不严重,本身各方面的事务也多,在林缚之下,大家也都没有集权己方的心思跟妄念;等到林梦得、孙敬轩年老体弱告老虞养之时,王成服、孙尚望等人则递进接掌枢密院的大权,能形成平稳过渡。
对将要新设的长淮军一样,林缚可以不立即将其解散,不会将那些多的将领打发回家种田去,还将保留他们的将职权位,但会保证他们放弃割据的意图,前期无非是往长淮军里填入更多的参谋军事、指挥参军、军令官等辅职将官,以三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形成平稳的过渡,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搞得满手血腥。
“曹家及董原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宋佳问道。
“我敞开心杯,跟曹义渠,跟董原说:我会不计前嫌,也会保证你们享有富贵。甚至陈芝虎此时降我,我也愿意保他性命,但是,他们会相信我吗?”林缚咧嘴一笑,袖着手,暗感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就是信任,谁都想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不到山穷水尽之时,谁也不愿意妥协跟退让,想到这里,又说道,“他们不屈服,那把他们往西赶。北伐之后,燕胡失燕蓟、两辽之地,残部也会往西撤,让他们在西逃路上同流合污去。也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有借口继续向西进军……”
“总之是不要让我再领兵了。”刘妙贞笑道,她们也早知道林缚在收复关中,也没有打消停下向西北用兵的步伐。
虽说有穷兵黩武之嫌,但不继续用兵,军备就要缩减,军购市场也会随之缩减——至少在新学、新产业发展的初期,这都不能算是好事。
另外一个,林缚心目之中新帝国的西北疆域,北到柔然海、西到伊梨河,怎么可能是收复关中之后就停下用兵的步伐?当年在奢家身上所用的驱虎吞狼之计,这次还要再用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