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开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在拥有几百年寿命的智慧种族面前,其实并不长,但对于正在热恋中的恋人而言,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果不是水族太死心眼,只怕早就将他踹了,省得他在给了她承诺后却跑得不见人,还和她的家人一起瞒着她,放在脾气火爆的雌性眼里,简直不能原谅。
如果不瞒着,她就会直接跑过来了,就像现在。
泽卡·乔伊斯心里叹了口气,就是知道水族的性格,所以当初才会联合霍索恩、伊芙娜将她瞒着,谁知她还是出现了。
等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那位金红色头发的皇族时,泽卡·乔伊斯终于明白温蒂娜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阁下,好久不见。”乔伊斯朝他打招呼。
金发男人神色冰冷,微微抬起漂亮的下颌,说不出的矜傲嚣张,那种嚣张是融入骨子里的本能,就算他没有刻意展现出来,依然让人能感觉到那完美的皮囊下的张扬。只是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却冰冷得可怕,没有一丝温情,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强大冷血的凶兽,随时可以择人而噬。
泽卡·乔伊斯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位殿下了,在他的记忆里,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在帝*事学院任职的时候,这人还是有几分理性收敛的,特别是在面对那个脆弱的雌性时,他的眼里是不容质疑的温情。
可是此时看到他,泽卡·乔伊斯心里不禁有些心惊,总觉得自己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有理性的兽人,而是一个已经抛弃了情感的凶兽,挣脱了人性的束缚,留下属于兽人完全兽化后的兽性。
冰冷、残忍、阴噬。
虽然面对那种毫不掩饰的阴郁信息素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泽卡·乔伊斯依然镇定自若,微笑道:“这次阁下自亲过来,有什么事么?”
“乔伊斯,你做得很好。”金发男人开口,“现在,你已经是黑暗星域的首领,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说着,他看了一眼紧紧挨着泽卡·乔伊斯而坐的水族雌性。
温蒂娜·墨菲斯对上他的目光,瞬间雷达全开,赶紧抱住乔伊斯的手臂,避开他可怕的视线,小声地道:“克罗斯特殿下,你答应过原桐,会帮我的。”
金发男人顿了下,显然是因为对方提到这个名字,让他看起来温和了一些,连身上的信息素也没有那么尖锐阴冷,他淡淡地道:“我将你送过来了,不是么?”
“我想留下。”
“温蒂娜!”泽卡·乔伊斯震惊地叫了一声。
温蒂娜紧紧地搂着他的手臂,就是不肯放手。水族是一种公认的死心眼的智慧生物,爱上了、认定了,才不管对方是干什么的,就算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也不会退缩,危险什么的,都没有与恋人在一起重要。
泽卡·乔伊斯也知道恋人的性格,不禁有些不悦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她可以帮你。”金发男人道。
泽卡·乔伊斯沉默了。他知道温蒂娜可以帮他,水族其实很强,可塑性非常记,但是他愿意保护她生命中的单纯,并不想改变她的性格,所以才独自一人回到黑暗星域,不愿意让她面对这些危险。
等金红发男人离开梅利纳星时,温蒂娜·墨菲斯如愿以偿地被留下来。
泽卡·乔伊斯叹了口气,将紧紧黏着自己的水族雌性揽进怀里,看她乖乖巧巧地依在怀里的模样,心头发软,吻一点一点地落到她的脸上,一边亲吻一边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桐呢?”
“不知道,听说原桐跟着海瑟薇·纳特大师学习,正在研究一项很重要的实验,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研究药剂,不接受干扰,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她了。”温蒂娜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天真而单纯,“或许是原桐一直研究实验冷落到他了,所以他的心情不好。”
泽卡·乔伊斯轻轻摸着恋人的头发,将温蒂娜的话翻过来琢磨了下,撇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很快便得出结论:原桐一定出事了,所以只能待在实验室里,克罗斯特·阿弗克莱这些年来突然私底下动作变得频繁起来,应该也与这有关。
想起这几年黑暗星域中那几个覆灭的星盗家族,和暗地里的势力组织,泽卡·乔伊斯很快便明白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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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星舰在宇宙中穿行。
星舰里,除了巡逻的机器人及侍卫,一切安静到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生气,所有人看起来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没有一丝喧哗。
坚硬的皮靴敲击冰冷的金属地面的脚步声响起,费格斯和塔琪姆来到星舰办公室前,费格斯伸手按放在门口的感应器,合金门缓缓开启,脚还没踏进,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酒味。
“这味道真浓。”塔琪姆掩着鼻,小声地嘀咕一声,“有好几种万年份的酒混在一起吧?”
费格斯眉头跳了下,走进门,就见用坚硬的异植做成的办公桌上,摆了一组品酒器具,其中一瓶酒被打开,旁边的高脚酒杯还有未喝完的瑰丽液体,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埋首在那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塔琪姆是植物人,不喜欢这种充满了酒液的浑浊空气,闪到一边去了。
费格斯上前,说道:“别喝那么多酒,小心桐桐知道了要生气了。”
办公桌前的男人抬头,一张俊美之极的脸庞,肌肤白晳润玉,丝毫看不出醉态,神色清明,淡淡地开口道:“喝酒能让我更清醒,只要你们不告诉她,她也不会知道。”
费格斯噎了一下,然后摊手道:“我们可以不说,但拦不住莱奇不说。”
“没事,到时候让星空之王k的学生帮忙修改了莱奇的系统记忆就行了。”
费格斯又被噎了下,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说道:“机械星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得到你发过去的设计图,他们已经制作出新型的寄生体测试仪。”
听罢,男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反问道:“基因研究组那边呢?”
“……暂时还没有破译寄生体的基因。”费格斯无奈地道。
男人冷漠地点点头,又低头处理文件。
就在费格斯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却听到他问道:“药剂研究院那边对st-458病毒的研究有什么进展?”
“……还在研究中。”这句话,费格斯说得越发的艰涩。
听罢,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反正这十年来都是这样,一直一直没有消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习惯到麻木。
然后,他说道:“回边境。”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