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忙得人仰马翻的技术开发部相比,此刻的千樱院却显得异常悠闲。
繁华如盖的樱花树下铺上华贵的软毡,任由满院随着清风翻飞起舞的樱花飘落身上,伸手便盈握透过层层花瓣变得和煦而懒散的阳光,精心构造的小桥曲水点缀了这一片花之云海,锦鲤在水中追逐嬉戏,偶尔激起点点涟漪,自成一趣,添加了特别香料的熏香减去了几分五月的浮躁,古朴的棋盘,此起彼落的落子声,组成堪称完美的惬意午后。
“将军!不好意思,我又赢了。”咧开大大的笑容,千叶笑得有些耀眼,望向对面就快维持不了笑容的某人。
“千叶妹妹棋艺果然了得,我服输了。”骊苦笑着将最后一把金叶推到不足六岁的小女孩面前,完全无语地看着某个带着一脸无辜的笑容的小萝莉将所有金叶装满绣着怒放银樱的小背囊后,便直接跑向月华般男子所在。
无奈地接收着身旁的侍卫长惊讶不已和那边椛略带恼怒的目光,骊认命起身往他们那边走去。看得出她是非常不耐烦陪他啊,不足一个时辰便把他此次出宫带的零花收刮完毕,然后堂而皇之地跑去白哉和椛那边捣乱。
“白哉,我要吃樱花糕。”将战利品交给老管家,光明正大地坐在白哉怀里,笑容满面的她朝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两兄妹咧开她那口好牙。
“……”将小巧精致的樱花糕送进她口中,墨玉眸底有着淡淡温柔,“不得对骊殿下无礼。”看来椛对她的刺激作用很大,最近某只小鸵鸟粘他粘得非常紧。
“呵呵,白哉表哥不要怪千叶妹妹,愿赌服输嘛。都是一家人,无需拘礼。”坐在椛旁边,骊举起仆人奉上的樱花酿一饮而尽,赞不绝口,“早在王庭便听闻朽木宅的千樱院艳绝无边,樱花四季不谢,樱花酿更是天下无双,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骊看着眉宇间不带半点担忧神色的朽木白哉,少有情绪波动的俊颜仍旧平静而淡然,令向来自诩聪明的他也开始有些迷惑,对于千叶是巡界者的事情,他这个表哥真的毫不知情么?他真的相信自己和椛,仅仅为了安抚遭受重创的瀞灵廷而来?能最先洞悉阴谋,不着痕迹地联合山本总队长引出主谋者,证明朽木族的当家绝不是等闲之辈。
然而和他接触的这两天,无论明暗都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对他们两人,也仅是尽臣子接待的礼仪,言行一致得似乎所为即所想,没有半丝隐瞒。但偏偏眼前这名如冰原般一览无遗的男人,却令骊有些迷惘。
如果朽木白哉不知道巡界者的事情,又何必在重伤初愈后便即刻向全廷宣告千叶是他的未婚妻,将她纳入朽木一族的保护范围,让零番队的调查无法顺利进行,甚至特意将千叶带在身边寸步不移,连上班都将她带往六番队,以此举保她安全。但是,若他早知千叶便是巡界者,却又为何到现在都没有进一步举动?特别是自己和椛来到尸魂界之后,他应该明白即便联合四枫院一族,也无法左右即将成立的新四十六室的裁决。就算四十六室延期成立,只要他或椛一句话,同样能让千叶成为瀞灵廷的公敌,令护廷队队长们当场击杀他的未婚妻,甚至连坐整个朽木族,将他的族人逐出瀞灵廷……以白哉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这后果,却为何仍旧如此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却又似早已将胜券握于掌中,所需要的,不过是按部就班,稳步前进。
想到这,骊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他看不懂。
犹如一处深潭,难知深浅,这种人,最好不要与之为敌,偏偏,他便是自己的对手。
“凡尘俗景,承蒙殿下不弃。”对于骊的称赞并没有流露特别的喜悦或自豪,平板有礼地回应着,却始终恪守着君臣礼节。静静拿出手绢替千叶搽去嘴边碎屑,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不意外收获一枚千叶式羞涩傻笑。
“如此美景,没有琴声相伴岂不寂寞,若白哉表哥不嫌弃,椛愿为各位抚琴。”经过这两天相处,明白眼前男人是纯天然系冰山,改变作战方略的椛朝他颔首浅笑,不愿意白哉的注意力再度放在一个会变大诱惑人,变小撒娇的腹黑小鬼身上,淡淡地提议,一旁的皇族侍卫即刻呈上一把古琴。
“这是臣等的荣幸。”大掌在幼小的肩上微按,让怀里顿时脊背开始竖毛的小狐狸跟着他行礼,冷清嗓音难辨悲喜,有礼而疏离。
“原来椛姐你会弹琴啊,好厉害哦~”故意拖长尾音的千叶故作惊讶地看着准备献宝的女人,不意外地看到她额头青筋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隐隐突出。
“呵呵小千叶,你椛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哦。”憋着笑意对很懂得让素来高傲的椛纠结的千叶介绍,“我这个妹妹可是王庭第一才女,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呢。”
“哦……”满脸崇拜的表情,了无诚意的应和,让某人原本有些上扬的唇角再度抽搐。
“如此,献丑了。”决定华丽地无视某小鬼,椛在摆好古琴正对白哉的席位上坐定,兰手于弦上流转,宛如天籁的琴声便似清泉潺潺流出般,为这午后再添几分幽雅宁静。看来骊并没有吹牛,椛的高傲自有她高傲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