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摇头:“连乐,你这手下真是没有眼力劲不懂得待客,也不知道送杯茶水过来。”
连乐站起身来,面带讨好:“高先生,我手下都是粗鄙之人,你也别见怪。”说着,就忙给高文倒了一杯凉茶,恭敬地用双手送来。
又道:“听说高先生这两日正在参加陕西乡试,教主吩咐叫我等这段日子别来打搅你。说是,咱们神教以前之所以不能兴旺发达,那是因为官场上没人。若是先生能够考个举人老爷出来,我教就算将所有的金银都拿出来,也要给你谋个官职,以为将来夺取天下的内应。高先生,教主她老人家可是相当看重你啊!日后,还得请先生你多多提携我才是。”
“那是,那是,咱们什么交情。”高文哈哈笑着随口应道。
心中却是忍不住唾了一口:争夺天下,你们这些邪教徒想得真美!明朝太租、成祖开国以来,又经过仁宗、宣宗的休养生息,国力已达到鼎盛时期。虽然说土木堡之战败得一塌糊涂,就连英宗也被瓦剌人活捉了。可国力未损,不然,也先也不会同明朝讲和,还将英宗送回北京。因为也先知道,他也不过是侥幸胜了一场,若战争旷日持久地打下去,明朝这个庞然大物光拼消耗就能把瓦剌给耗死。
而且,土木堡之战之后,靖难勋贵被清扫一空,更利于皇权集中。文官系统正式把握朝政,虽然说后患无穷,但就目前看来,却让明朝这驾国家机器运行得更加顺畅。
再过得几十年,就是弘治中兴,接着是嘉靖、万历年的盛世。盛世时期想要造反夺天下,那不是开玩笑吗?
高文喝了一口茶水,感觉分外舒爽:“教主可好?”
听到他问,连乐严肃起来,一拱手:“教主青春常在,神仙不老。日月光华,不及教主万一;天高地阔,不如教主恩德。”
高文忙应道:“见了教主的面,我等只觉一身轻松,就如同脱胎换骨,将要羽化升仙。”
连乐:“教主万寿无疆,高先生永远健康,刘护法基本健康!”
高文:“若连方主投入教主怀抱,得我神教正义,就勉强健康!哈哈……哈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后,高文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连乐知道高文这是在调戏自己,面庞通红,良久才道:“教主心中一直挂念这诛杀徐珵这狗官的事情,此乃我神教陕西开边的大机缘,不能大意。如今高先生已得徐狗官的信任,而陕西的布政使、按察使等一众高官正在考场中,却是下手良机。听说昨日高先生出了考场,教主就命在下过来联络高先生,看什么时候起事?今日高先生又是同人吃酒,又是出席读书人的宴会,在下一直没有机会同你说话。见你朝这边行来,这才在此地等候。”
“原来你跟踪我?”高文心中一凛,眉头皱了起来。
连乐连连拱手:“不敢,不敢。高先生何等尊贵的身份,小的如何敢跟踪你。实在是教主她老人家有令,不得不如此。”
“恩,也是。”高文又喝了一口茶水,站起身来,道:“既然你已经见着我,又说过话了。不好意思,我尚有事要回家去,告辞,告辞。对了,你也别跟着我。若有事,我会去寻你的。”
连乐:“高先生稍待。”
高文诈怒:“连方主,你想阻我吗,好大胆子?”
连乐:“不不不,高先生你想什么地方去了,小的哪里敢?都是教主的法旨,她老人家想问问你,究竟什么时候动手。你今天得给我个准信,也好去回话。不然,你明日一过又要进考场,这么耽搁下来,我教大事还办不办了?”
“给你个准信,什么准信,难不成现在就带了人马杀去徐珵的钦差行辕?”高文竖起了眉头。
“杀去钦差行辕肯定是不成的,那里可是锦衣千户所……”连乐吓了一跳:“再说,这城中又有不少兵丁,大白天的起义,这不是送死吗?”
听到连乐这么一说,高文心中却是一动,就问:“连方主,我神教在陕西有多少教友,可以动用多少人马?”
连乐:“回高先生的话,如今我神教在陕西方有千余教友,不过多是老弱妇孺。可堪使用的精壮大约六十。”
高文:“怎么才这点,你们陕西方大大地无能。”
听到高文的呵斥,连乐一脸的羞愧,低声道:“高先生,这传教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我在陕西经营了一年多,也就哄哄村夫愚妇。这些人之所以入教,在他们看来和去庙里拜菩萨也没什么区别。反正见神就拜,又没有什么坏处。至于那六十精壮,大多是招募的江湖弟兄和破落汉子,来求口饭吃,却不信我教教义的。没有银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散了。如今有教主来陕西坐镇,想来那些愚蠢之徒定能得正信,感沐她老人家的神光,知道信教的好处了。”
“真是没有用,没有坚定的信仰,能有什么战斗力,还谈什么举义救百姓于水火?”高文哼了一声,看来云摩勒手上也没有什么力量,这六十人是她唯一可以动用的兵力。若是尽数拔除了,白莲教无为宗的陕西开边一事就会成为黄粱一梦。
这群邪教徒跟鬼一样,缠着老子。不把他们彻底铲除,我这辈子就麻烦了。
云摩勒,不好意思,这次我高文只能翻脸无情了。
我这也是想帮你脱离邪教,做回正常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