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保健要花钱,花很多很多的钱,投入了还未必会有回报,许多官员其实并不太赞成只有投入没有回报的建设,认为国帑哪怕是丰富也不该肆无忌惮的消耗,要是某段时间缺钱了呢?
按照吕哲制定的相关国策,一切都是拿钱开路,像是稳定地方召集青壮集中建设,又像是各地道路和水利设施不断建设,仅仅是在四年之间就花出去了至少十五亿贯,而这些并没有算上官府运作和军方耗资。
十五亿贯啊,现在可不是两汉时期,也不是隋唐,是上古先秦刚刚结束的时代,秦一统天下之初,家中有数千个半两就算是大富,有几个金(铜)饼就算是巨富,结果倒好,随着货币改革减少面额,五铢钱上市之后制定一千文为一贯的货币体系,钱好像就不是那么值钱了?
秦半两钱流通的时节,一个半两钱大概能够购买到几石粮食或是半尺布什么的,一个半两钱大概是六个五铢钱,现在却要十来文钱才能买一石粮食或是半尺布。
“之前一家之中能够数个半两钱一年无忧,现在家中要有一贯才能保证不窘迫。”番贤说这话的时候是笑嘻嘻的模样,果然又听他往下说:“可是之前想要赚钱不容易,唯靠贩售粮食或是自家织布,昂或是养一些家畜,能够获取钱财的途经不多。现在赚钱的方法却多,可以接受作坊雇佣,可以参与地方建设。拿接受作坊雇佣作为例子,普通职位一个月是在百文钱左右,好一点的职位能有数百文钱……”
帝国各地雇佣劳力参与地方建设,基本薪资是在八十文钱,体力越重的劳务工薪越高,不过吃、喝、睡却是仰仗公家。私办作坊、工厂吃、喝、睡是个什么情况则不固定。
经济增涨中的物价上升是一种正常现象,普遍是大家都有钱带动购买需要造成的物价上涨。物价适当上升不呈现夸张现象是经济发展中的良性膨胀。如果物价上涨而收入却降低必然会造成不良现象,既是所谓的货币贬值。
“目前的经济现状因为购买力比生产力多,物价的上涨就形成必然。”张良说道:“只有增加生产力,使需要与出产形成平衡,才能对物价达到控制。”
出巡队伍已经在一天前抵达咸阳,吕哲等一群人是直接入住咸阳宫,打算等雪势降低才重新踏上路途。
吕哲不是第一次进入咸阳宫,上次来是以一名队率的身份,在这里接受了始皇帝的召见,因敬献新的筑城之法而得到奖赏。成为大秦军中的一名军侯。
那一次来咸阳宫并不是什么好经历,不能东张西望自然看不到太多的风景,在地板上跪了数个小时也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一次来到咸阳宫,吕哲是换了一种姿态前来,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想要前往何处,自然是想逛哪里就是哪里。
几代秦王到始皇帝一再扩建之下的咸阳宫占地不小,宫殿群和林园却是有新有旧,大体是兴乐宫和北宫比较新,其余的宫殿群有老旧的现象。
吕哲与一众后宫自然是选兴乐宫住下。北宫安排部分的禁军,将文武百官安排在章城门附近的房舍。
秦王宫殿的色彩比较单调,瓦片为青瓦,墙面为灰白。极少数的地方才能看到鲜艳的红色,站在高处俯望而去,一处处三层、二层的建筑遍地都是,不过可能是因为色彩单调的关系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富丽堂皇。而是一种堂皇气势。虽然都是堂皇,可一种是暴发户一般的炫耀,一种却是深沉的严肃。可见赵氏赢姓数百年的底蕴也呈现在建筑学之上。
兴乐宫位处咸阳城东,与始皇帝曾经理政的章台宫有些许距离,章台宫是位处渭水以南,两地相隔约有二十里。
史书记载,秦始皇曾在章台宫“躬操文墨,昼断狱,夜理书”。中枢各公卿机关、全国各郡县的奏章便向这里源源汇集。奏章被送到章台,值守吏要呈送秦始皇亲自验查,封泥完好,确未被奸人私拆偷阅,才敲掉泥封壳御览。
吕哲选兴乐宫而不是章台宫,那是因为兴乐宫比较新,另外是兴乐宫有一座鸿台。这种鸿台可不是周王为了避债建的那种高台,是始皇帝为了登高望远,曾经在这里射了一只鸿(也就是大雁),因此才命名为鸿台。
鸿台高四十丈,始建于始皇帝二十七年,长度单位换算下来大约是九十米高度,等于是现代楼层的将近三十层楼高。不算天然的山地,鸿台是咸阳最为高耸的建筑,处于鸿台顶端可以纵览咸阳,将咸阳大部分地方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的吕哲就与一众臣工站在鸿台顶端,他们一边谈话一边瞭望咸阳,看一地的房舍,看走动的小黑点人影,看渐渐多起来的炊烟。若是视力足够好,甚至能从鸿台看到结了冰的渭水。
来到咸阳时,不用刻意地调查,行走在路上时就能发现城内行人不多,哪怕是有也是老弱居多,显得萧条极了。
关中大抵是一种萧条的现状,这与缺乏劳力当然是有关联,这种现象有吕哲的责任,毕竟有不少秦军可是南下,或者是驻扎防御吕哲。不过,下令征召青壮的统治者可不是吕哲,他在后面甚至释放了大批关中户籍的战俘。
缺乏青壮就会少了一种生气,唯一给吕哲一些安慰的是,关中的秦人对于吕哲是一种欢迎和热烈的态度,与吕哲出身陇西郡是秦人有关,更多的是因为吕哲制定的国策。
事实上一路巡视下来,每到一处吕哲都是获得爱戴,且不管爱戴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总归是一种好现象嘛。
恢复生产,吕哲一直都很重视这个,只是比较倾向于建设南方,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在建设南疆的产粮地,但也不能说是忽视其它区域吧。
张良一直都在劝说吕哲关注中原各地的民间生产力,哪怕是知晓国策制定的用意。依然是在劝说加大对中原各地的投入。
“欲速则不达,事情有先后。”娩杓搓着有点冻僵的手,含笑说道:“对于各地来说最重要的是抚平战争创伤。南边能够从密林抓捕到足够的奴隶,优先建设帝国急需的粮仓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