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我将崔成锦带来了,我知道你们等很久了。”
殷承声音沙哑,眼里含着热泪。
李易仰了仰头,东霞山一幕似乎又在眼前重现。
“带都公走!!!”
“都不准退!杀!!!”
一双双不甘愤恨的眸子,在李易眼前越来越清晰,他们提着刀,冲了上去,悍不畏死的为他争取生机。
到最后,一个个血肉模糊,万箭穿心,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生死相托的兄弟,就那么倒在他面前,他怎能不恨!!!
“殷承,续着口气,别让他死的太轻易了。”
“都公放心,我会一寸寸挑断他的筋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殷承抹了把脸,咬字道。
坐在台阶上,李易凝望月色,听着不时传到耳边的低吼,他面色越发平静。
等这一日,他等了许久了。
“都公,晕死过去了,伤口涂了毒,每时每刻,都会犹如蚂蚁啃噬。”殷承衣衫染血的走出来。
“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往这里擅闯,今天挑断,明日给他接上。”
“务必叫他多活些日子。”
“也不枉费我们在他身上投入的心血。”
李易缓缓出声。
走之前,他泼醒祝显之,将他被折断的腿,蛮横的接了回去。
看着祝显之嘴里溢出来的血和一层层冒出的冷汗,李易擦了擦手。
祝显之,你要死的太轻易,那些弟兄,该生气了。
直到后半夜,李易才融入夜色离开,躲过暗中监视的人,他翻入宅子里。
“回来了。”
芸娘迎向李易,她一直在为他留灯,等着他回来。
李易将芸娘揽进怀里,埋首在她颈窝。
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芸娘轻抚李易的背。
东霞山对他而言,是挥不去的梦魇。
惨死的都前卫,毁去的面容和断裂的筋骨,哪一样,都不可能叫李易释怀。
以他的性子,只有叫那些人血债血偿了,他心里的怒恨才会平息。
替李易盖上锦被,芸娘轻抚他的脸,眼里透着心疼。
自从醒来后,他大抵从未有过一丝的松懈。
他不敢,他生怕郭坛等人会怨他。
为何还没将祝显之拿下,为何还由着他逍遥快活。
清晨,李易睁开眼睛,在短暂的茫然后,逐渐清明。
“不多睡会?”
芸娘微抬起身子,秀发倾泄,无比柔美,就要下榻给李易拿来外衫。
“早间凉,别受了风。”
李易将芸娘塞进被子里,“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
“娘子就别劳心了,回头要病了,还不是我心疼。”
掖了掖被角,李易对着芸娘水润的眸子,抬手将她脸上的散发拢到耳后,温声道:“我往东卫司去一趟,展现一下我的急切和关心。”
“祝显之一事,现在朝中的官员,都在被调查。”
“这会,越高调,反而不会被注意。”
“我应很快就会回来,可有什么想吃的?”李易瞧着芸娘,目光柔柔。
“嗯……还是白糖糕。”
在略思索后,芸娘微转过身,看着李易启唇。
“好。”
“保管热乎的。”李易刮了刮芸娘的鼻子。
“等改明儿空闲,我得跟人老板学学,自家娘子的胃,叫别人抓住了,这可是极危险的事。”
玩闹了一句,李易系好衣带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