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我今儿来是投奔弟妹来了,从现在起还得弟妹发发善心,收留我些日子,就随便给个房间,管我吃饱肚子就成!”楚承宣放松着身子,是真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就爱上网
“这两处院子没你的份,你就别想了,柴房还空着你睡不睡?”皇甫玹淡淡瞥了他一眼,眸色渐深。
楚承宣随即一副痛心疾首的可怜模样,“好歹咱们也认识了十几年,你真舍得让我睡柴房啊,就算你肯,弟妹也看不过去吧!”
“咳咳…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都没意见!”
水云槿无语地挑了挑眉,她能说她无所谓吗?反正又不是她睡!
心知楚承宣早就打好了主意,她还能说什么,可看着他似乎吃定了自己不忍心配合皇甫玹一起欺负他,瞧他一副趾高气扬、装模作样的嘴脸,得亏是十几年的交情,不然按皇甫玹的脾气,早把他扔出去了吧!
“还是弟妹好说话,比起那些白眼狼可有良心多了!”楚承宣满脸得意,挑衅地看了眼皇甫玹。
皇甫玹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挑衅,淡淡道:“准备住多久?还是你觉得离家出走的把戏能改变什么?”
闻言,楚承宣立时瞪了一眼皇甫玹,“看透不说透,太不够意思了,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你还知道要面子吗?你确定你还有?”皇甫玹挑眉。
楚承宣满腹不满顿时噎住,稍顷,依然是不甘认输,“跟你要面子我早不知道被你踢出去多少遍了,我为何不干脆点还能省点力气不是更好!”
水云槿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微微勾着,只是思绪早己飘远,心里有着些许震惊,楚承宣这时离家出走,想必楚王府里也刚刚经过了一场血脉至亲间的争斗吧!
他愤然出走的原因还是因为太在意顾晨曦才有所反抗,他能放下世子之尊,懂得是非对错着实难得,这样的深情,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极为不易!
尽管如此,他依然表现得这般随意轻松,不受丝毫影响,是早己习惯还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或是不愿深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我来还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楚承宣依然笑着,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
水云槿扬眉,“你是想问顾晨曦身上的伤!”
楚承宣点头,他知道在灵隐寺顾晨曦发病时都是水云槿在照顾,且面色比在京城之中还要好上几分,他隐隐觉得水云槿能医好顾晨曦的病。
“医好她身上的伤不难,难的是如何医她的心?”水云槿想着那个心境如深潭死水的女子,她将自己封锁包裹,其实是不想再受到更多的伤害,这也是人的本能,在经历了不可抹灭的恶梦之后自觉建立起来的围墙,想要一时之间拆除岂会容易。
楚承宣霎时间面色如灰,不复那时的神采奕奕,他岂会想不透水云槿的意思,她如今心病比身上的伤还要病入膏肓,他多希望可以解她心结的那个人是他,可如今的情形,她完全将自己隔离在外。
在她经历痛不欲生时,自己的母妃又刺了她一剑,她把这把剑看作了是自己,所以她很难再对自己敞开心扉,这也是他一直最为烦恼又忧心的症结,一直以来他除了坚持几乎再无计可施,岂知他也是痛的!
“你真的能医好她的伤?连宫里的御医都说她……”
“利剑刺入腹部伤及内脏,确实凶险,可这么多年过去,想来受损的内脏也在自己愈合,再精心配药调养,她会好的!”水云槿如实道,其实她不觉得顾晨曦身上的伤是致命伤,她这些年时常发病不过是童年的阴影造成。
“我信你,那你可有法子医好她的心病?”楚承宣看着水云槿,明澈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激动和希望。
水云槿苦笑,这个她还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心病非药石可医,更不是一夕间就能化解的,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闻言楚承宣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又很快被他隐了下去。
“是我强求了,她当时只有六岁,那样血腥残忍的一幕似刀子一般深刻在心底,想忘记谈何容易,只是她表现得越平静,越是让人揪心,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在乎呢?这些年她更是心如止水,不喜不怒,难道她真的能够放下,能够放下一切……”
其实楚承宣想说的是顾晨曦真的连他也能放下吗?放下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再无瓜葛了?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莫名的胆颤心惊……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袭来透着沁凉,让人忽然觉得夜冷如水,月色苍茫,一股黯淡低沉由然而生,这世间有的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绝,诚如顾晨曦,诚如楚承宣!
皇甫玹面色淡淡,他看着水云槿身子不自觉缩了一下,伸手将她柔嫩无骨的小手握在掌中,清幽的眸子看向楚承宣,“她能放下,那你呢?可能做到?”
楚承宣心头猛地一震,这辈子要他放手,就好比要剜去心头的一块肉,鲜血淋漓,比死更可怕的莫过于此了,他绝不会放手!
皇甫玹眸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已知他心志坚定,绝不会退缩,楚承宣对顾晨曦的心,诚如自己对水云槿,割舍不得,想要放手就好比焚心销骨,这份独独的心意除了认定的人再装不下其它!
水云槿看着周身早己褪去消沉悲痛的楚承宣,嘴角微扬,皇甫玹这句话正中了他的要害,虽没有醍醐灌顶般通透,但会越挫越勇,永不退缩!
“本世子好几天没沾床了,你们夫妇慢慢赏月,不用招呼我,我自个找地睡去。”楚承宣依然是那副轻狂随意的模样,说着便起了身朝着水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