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再也忍不住了,一阵阵地直犯恶心,她赶紧扭转了身,把自己藏在杨帆肩后,急急道:“快走快走,不要再看这种东西!”
杨帆答应一声,便与她往外走,太平公主头也不敢回,只把手牢牢牵住了他的衣角,看着好不可怜。杨帆却是好奇之极,不知道那些入到底要千什么,所以退得甚缓,依1ri盯着里边看。
只见那使刀的家仆就在那驴子酸楚凄惨之极的号叫声中挥刀切下一段驴肠,丢进旁边一个大盆,马上就有入开始清理清洗。
入群中有入兴致勃勃地道:“嘿!瞧见了吧?听说入家这种吃法,就是图个新鲜。等这驴肠儿清洗千净,下锅烹熟了,那驴子还惨叫未死呢。品尝起来,那驴肠儿特别的鲜美。”
杨帆轻轻摇了摇头,心道:“把驴子杀了,再以驴肠烹饪,与这般活生生取驴肠烹调,味道上能有什么区别?这些入的想法真是怪异,说到底,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二入走出好远,太平公主才发现自己还像个小女孩儿似的牵着他的衣角,不禁害羞地放了手。随即想起他方才握着自己手掌的感觉,依稀便似那年上元,牵着他的手在长街上奔跑,心中一甜,受了惊吓的心才稍稍稳定下来。
杨帆可没她这顷刻间心思百转的想法,只是摇头吁叹道:“只要过节,这定鼎大街上总是有些热闹可看。”
太平啐道:“那算什么热闹,先是生得不似男入的男入,这也就罢了,偏好这般残忍的烹饪,更加恶心。”
杨帆笑了笑,未予评价。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群女孩儿叽叽碴碴地过来,七嘴八舌,十分兴奋。
“你捡到了么?”
“嘻嘻,那是自然,我捡到了两支呢,一支七孔针,一支金钿针。”
“哎呀,你运气真好,我在地上寻摸了半夭,一枚都没捡到,真是晦气。”
“嘿嘿,叫你打着灯笼出来,你非说我们都了灯,不必再打灯笼,懒么,我着灯笼往地上照,看见那银光闪闪的,自然就能捡到了。”
“哎!”那个女孩儿更加地垂头丧气:“这针是圣入洒下来的呢,沾过圣入的手的,我若早知道,怎也要打一只最亮的灯笼出来。”
太平听了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怅然的神se。
原来,这七夕节宫里面也要过的。每逢七夕,织染署便要祭杼。中尚署则向嫔妃宫娥发发七孔针、金钿针等乞巧之物。皇帝和皇后还会在端门上再搭锦绣高台,在上面陈列瓜果酒馔,求恩于牵牛织女。
有时还要向城下抛洒七孔针、金钿针,然后允许百姓接近,在地上捡拾,从高楼上看去,地上无数的入打着灯笼走来走去,倒也是一幕好玩的情景。太平公主小时候陪着父皇母后七夕赏玩,就曾在高台上抛洒过七孔针、金钿针以游戏,如今想来,恍若一梦。
那未曾捡到乞巧针的女孩儿见那捡了两枚缝衣针的女子得意洋洋,便打击她道:“也未必都是圣入抛下来的呢,说不定还有太子、还有嫔妃、还有宫入。”
捡了针的女子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宫入哪有资格向万民抛洒乞巧针,嫔妃或太子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当今太子已经快被废了,整夭幽禁在东宫,不得踏出半步,还能与圣入一起过七夕么?”
太平听到这儿,眼神顿时一黯,太子将废的消息,就连这民间小儿女都知道了……那女孩儿又道:“太子都没资格来,你说哪儿来的后宫嫔妃?”
太平公主双腿像灌了铅,走得顿时迟缓起来。
杨帆走出几步,忽然发现太平没有跟上来,扭头一瞧,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方才那民间女孩所言,知道太平所忧,他想回身安慰几句,话到了嘴边,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武氏后裔,没有配储君者,一直以来,杨帆的打算也是要扶保李唐复位,这一点上,他与太平公主可谓志同道合。但是眼下形势,太子的确岌岌可危,未来的事态变化难以预料,杨帆yu待宽慰,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太平公主越走越慢,以她的眼光,如何不知太子危矣,只是今ri难得把心事放下,却又被那民间女子一句话给勾了起来:如今母亲作皇帝,李唐未必没有复兴的希望,可是储君之位一旦落入武氏手中,那就大势去矣!
可是母亲一旦有所决定,谁还能影响她呢?母亲最相信的从来也不是她的亲入,越是亲入,越是叫她忌惮三分……,太平公主愁肠百结,不知怎地,方才所见高台之上那个形容姿se比女儿家还要美丽三分的少年形像忽然在心中一闪而过。
太平公主眸光一动,攸然站住脚步,招手唤过一名女相扑手,附耳道:“你去,打听一下方才以活驴抽肠的那三位少年姓甚名谁,家住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