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撤退仓促,没有把那些男女奴隶带来,但是他们掳夺了大量财富,那一车车东西,简直是去汉人的地方抄家,几乎没有不抢的。
“大汗,如今的大唐已非昔日的大唐,连契丹区区几万人都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大汗控弦四十万,怕他何来,何必仓促退兵呢?”
一位前来接应的突厥将领眼见将士们大包小裹,车拉马驮的财物,不禁又惊又喜,想到可汗放弃了更多唾手可得的财富,不禁向他抱怨起来。
默啜狡黠地笑道:“蠢材,就盯着眼前这点利益,目光要放长远些。没错,大唐的确是败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庞然大物,咱们偶尔欺侮一回还成,想把它一口吞掉,咱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如果咱们和大唐拼个两败俱伤,就算大唐亡了,咱们的实力也会消耗殆尽,那时候,你以为回纥和吐蕃,会放过吞并咱们的机会?朋友,只是暂时的!”
默啜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得意地道:“现在,咱们还要尽量壮大自己,在不伤元气的前提下壮大自己。大唐咱们现在还吃不下,可是一个小小的契丹,咱们还是吃得下的。要是咱们现在跟大唐死战,契丹也会趁机崛起,这个小兄弟可是跟咱们同为游牧,草原也是相连的,让它壮大起来,可不是好事。”
那员大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可汗是说,咱们坐视大唐和契丹死战,等契丹亡了,大唐也元气大伤,那时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吞并契丹,进一步壮大!”
默啜大笑,用马鞭在他肩上轻轻一敲,笑着说道:“你总算聪明些了,等契丹败了,咱们吞并契丹的人口和领地,那时再吞并奚族和靺鞨,将整个大漠草原连成一片,再挥军南下,岂不是好?”
“大汗英明!”
“哈哈哈哈……”
……
丽春台上,武则天艰难地站了起来,婉儿连忙上前搀扶,武则天执拗地甩开她的手,抓起龙头拐杖,向前迈了几步,站定身子,喘息着道:“婉儿,传旨鸿胪寺,让他们和突厥使者交涉,朕答应归还河曲六州降户,但……单于都护府,绝不让步!朕,已经弃民,不能再割地,受万世唾骂!他默啜要是不死心,就让他自己来抢,他抢得到,就是他的!”
武则天冷笑着:“去,跟鸿胪寺就这么说!如果他们答应,那就出兵助朝廷讨伐契丹,朕就不再计较他擅攻河北之罪,否则,大不了一战,谁胜谁败、谁死谁活,还在两可之间呢!”
上官婉儿急忙欠身道:“是,婉儿这就去!”
“慢着!”
武则天想了想,又道:“武懿宗、娄师德、沙吒忠义已率兵到了河北吧?”
“是!”
“传旨,命武攸宜那个蠢材立即挥兵出城,与武懿宗南北呼应,主动寻敌决战,再敢据城不出,龟缩不动,朕绝不轻饶!”
“是!”
“再传旨,命九江王武攸归在洛阳城东增屯兵马,巩固都城防务!”
“是!”
“传旨河陇,命狄仁杰为河北道安抚大使,速速启程,抚定河北!传旨兵部,在黄河南北置武骑团练,以凤阁侍郎魏元忠检校并州长史、充天兵军大总管,北拒契丹,西抗突厥!”
“是!”
武则天一口气下了五道圣旨,呼呼地喘着粗气,向上官婉儿挥了挥手,婉儿连忙欠身退下,武则天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大殿外的石栏边,侍立在殿外的宫娥太监连忙躬身施礼。
武则天没有说话,她站在雕花饰兽的石栏前,任由风掠着她的白发,眯着眼望向北方,苍老的手用力攥紧了拐杖龙头,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三下,咬牙说道:“河北,河北……”
千金冶城,李多祚苦笑着对杨帆道:“现在就是这样,武攸宜按兵不动,也不准我们向他靠拢,而苏宏晖整日介追在契丹人后面,疲于奔命,我们根本无法联系上他,现在就我们两万人,还有一半是辎重兵,战力有限……”
他刚说到这儿,一名士兵忽然急步闯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禀道:“报!大将军,刚刚收到紧急军情,契丹一部突然出现在马城西北,看样子是想攻打马城,马城县令派人赶来,请大将军派兵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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