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之点头,随曦之等一行人来到了初曦院,陶嬷嬷令曦之遣退了几个丫鬟,又让春痕在门口守着,曦之本来也打算避开,陶嬷嬷却招手让她留了下来。
“孩子,你这毒……中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刚一坐下,陶嬷嬷便笃定地开口。
敏之一愣,随即点头道:“是,去年冬天就中了毒,军中医官束手无策,还是母亲请了当地的一位奇人,这才想办法暂时将毒压了下来,只是一直不能痊愈。”
“这就对了,难怪春天的时候,你母亲还特地写信问过我一些,与有关南蛮有关的毒物,以及解毒之法。”陶嬷嬷点头叹道。
说完掉头让曦之把她的药箱拿来,抽出几根银针,在远之胸前以及脑后几处大穴试探了一下,又仔细询问了一些有关的情况。
“这是南蛮特有的蛊术,但又不完全是,被人参杂了一些其他的毒物,借由蛊虫为毒引,慢慢地诱发毒性,一般人开始并不知道,只当是中了蛊毒,单纯地按照解蛊之术来医治,殊不知,却更加快了身体内潜伏的毒性。”最后陶嬷嬷面色沉重地说道。
曦之与敏之对看一眼,都有些紧张:“奶娘,到底要不要紧?”
陶嬷嬷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敏之道:“你将当时中毒的过程给我详细地说一遍,越细越好。”
敏之知道这肯定关系到陶嬷嬷对自己身上毒性的判断,不敢隐瞒,想了一想,缓缓开口:“去年冬天的时候,当时大约是腊月初几的时候,南疆那里还是很暖和,我奉命带着着一队人马,去支援与我们联盟的黎顿土司,路上要经过一处丛林,结果遇到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袭击。”
“那时情况紧急,我怕耽误了救援的时间,所以便亲自拖着那些人,让属下先行赶过去。幸而那丛林十分难觅,适合躲避追杀,我当时也管不了许多,只是随便乱闯,好不容易甩掉了追兵,却发现自己已经迷了路。”
敏之说来轻松随意,仿佛就像在描述自己出游一般,但曦之却听得心里揪成一团一团的,去年冬天,大哥也不过才满十八岁,却每天都在血肉纷飞的战场上拼斗,随时随地都可能受伤甚至丧命,而自己,那时恐怕正依偎在姑姑膝下,拥着温暖的火炉,享受着各种美味的糕点吧。
“那时我慌不择路,只能背着追兵的方向跑,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地甩掉了他们,现在想想,他们大约早就知道那里不能过去,所以便不敢再追过去了。”
敏之嘲讽地一笑,继续说道:“那是一处风景十分奇异的地方,有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犹如仙境一般。我被追了半日,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想抓只小动物烤来吃。谁知找了一圈,平时常见的野兔野鸡什么的,居然一只也没有,只得随便逮了一只看起来像是鹿的小兽,在溪水边扒皮烤了起来。”
曦之被大哥口中的描述深深地吸引住了,觉得十分的好奇,睁大了眼睛,等着听下文。
“我刚刚吃得差不多,还剩半条腿儿,不知道打哪里转出来一个奇装异服的小姑娘,凶巴巴地对着我又吼又叫的,虽然言语不通,但我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大约是说我吃了她养的兽,当时心里有些愧疚,便比划着要赔她一些东西,谁知那小丫头执拗得很,不管我给什么,都给我扔了,不依不饶的。”
“我这人在战场上什么都不怕,却偏生不会哄这种任性的小女孩儿,拉扯了一会儿,无意中露出了胸前挂着的平安玉符,被她一眼给看上了,非要不可,那是临出门前祖母亲自为我挂上去的,所以就不想给,但那女孩儿怎么都说不通,后来便一直跟着我,走到哪里都甩不掉。”
说到这里,曦之心里已经明白,大哥身上中的毒,恐怕跟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脱不了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女孩子出手下的,心里不由对这个又凶又恶毒的女子,非常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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