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摸天和东海王又是同时一惊。
“没错,我在向太后、崔太傅和冠军侯提出条件,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天下皆知。”
东海王一脸惊愕,突然跺脚哼了一声,回到角落,坐到凳子上,再不肯多看韩孺子一眼。
杜摸天仍然不太明白倦侯用意何在,可是没有多问:“好吧,既然倦侯已经做出决定,我这就去找杨公,明天日落之前我就能赶回来,请倦侯小心。”
韩孺子送到门口,看着杜摸天上马离去,再望一眼寨子,义兵三五成群,都在小块议论着什么。
不要命一直依靠门口,这时道:“大家都想一夜暴富,你却偏偏要做长远打算,嗯,挺有意思。”
韩孺子笑着退回房内。
义兵大都是受望气者蛊惑而来的,指望着通过一次起事,在几天时间里就将废帝重新送到宝座上,然后颁布一道圣旨,铲除贪官污吏,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结果废帝却要带他们去往遥远的北疆。
“他们就是因为拒绝官府的征粮征兵,才走上险路,为什么要跟随我去抗击匈奴人呢?”韩孺子提出疑问。
不要命漠不关心,东海王不屑地发出哼声。
“麻烦来了,别离我太远。”不要命说,收起短刀和木片,走到角落里,站在东海王身边。
东海王愤怒地盯视他,没有得到回应,无趣地垂下头。
房门敞开,一群人站在门外,带头者是晁化,同时向“皇帝”抱拳行礼。
“请进。”韩孺子说,站在屋子中间,与不要命相距七八步。
只进来五个人,其他人仍留在门外,但是能看到、听到屋里的场景。
“诸位有什么事吗?”韩孺子问。
五人低头,互相谦让了一会,最后还是晁化抬起头,说:“我要为父亲报仇,请陛下允许我带一批人离寨。”
“晁将军找到仇人的下落了?”
“还没有,不过既然知道是柴府的人,应该好找。”
韩孺子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过,问道:“诸位还打算回来吗?”
不只是这五人,连外面的人脸也都红了,头垂得更低,晁化是他们的头儿,脸红也得由他说话,“我们来投奔陛下不是为了当兵打仗,陛下要去北边迎接匈奴,我们帮不上忙,请放我们走吧。”
角落里的东海王小声对不要命说:“我敢打赌,他又要当‘孤家寡人’了。”
不要命连眼珠都没动一下,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敢兴趣。
东海王瞥了一眼不要命背后的两柄短刀,不再吱声了。
“诸位仗义而来,谈何‘放走’?”韩孺子没有显出半点气愤,拱手道:“诸位想走,随时可以走,我只有一个请求。”
“陛下请说。”晁化马上道,辞行如此容易,让他大大松了口气,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我希望能给诸位一点酬谢。”
东海王露出做呕的神情,强忍着才没有发出嘲笑,晁化等人的脸色却更红了,门外有人大声道:“陛下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我们又没为陛下做什么,不配得到酬谢。”
韩孺子正色道:“诸位肯来河边塞,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些许酬谢,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诸位无论如何都要接受。三天,顶多三天,酬谢就能到,希望诸位能够多等一段时间。”
屋子里的五人互相看了看,又转身与屋外的人看了一会,晁化转向韩孺子,“我们的确不配得到酬谢,可是愿意为陛下多留三天。”
韩孺子表示感谢,将众人送出房间,虚掩房门。
东海王鄙夷地说:“你还真是虚伪,其实只要你开口,这些人就会多留三天,何必假装有酬谢呢?”
韩孺子还没吱声,不要命开口了,“为了脸面,他们会口头同意留下,为了酬谢,他们才会踏实地留下,倦侯做的没错。不过若是让我猜,你等的不是酬谢,而是一次危机。”
“两样我都在等。”韩孺子说。
他想,河边寨已然不是隐蔽所在,危机来得会比酬谢更早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