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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桥镇地处要冲,却无险可守,韩孺子夺下了镇子,还得想办法守住它。
南军俘虏被聚集在一起,蔡兴海当众宣读圣旨,然后所有的将官、军吏被叫出来,轮流上前“欣赏”几个月来朝廷所发出的第一份圣旨,没几个能辨出真假,但是数名负责文书往来的军吏却都点头,认为圣旨肯定是真的。
俘虏没有被绳捆索挷,但是士兵与军官被分开看管。
接下来,十余名高级将领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韩孺子亲自出面说服他们。
“太后与皇帝的确得过重病,但是早已康复,他们知道有人意欲作乱,因此传出密旨,命我为北军大司马,挥军南下,大将军韩星也已经调集各地军队从函谷关出发,两路大军将与宿卫八营里应外合,平定内乱。”韩孺子严肃地说,连自己都不觉得这是在撒谎。
众将领面面相觑,尤其是崔胜,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却不敢开口反驳,也拿不出明确的证据。
“我夺取白桥镇实乃迫不得已,南军是大楚的精兵强将,肯定不会参与叛乱吧”韩孺子问道。
众人急忙摇头。
“你们有何疑问,尽管发问就是,我可以代表太后与陛下给予回答。”
没人吱声,崔腾站出来,大声道:“我来问。”
韩孺子做出请便的手势,心里希望崔二公子别乱问,他们两个事前可没商量好。
崔腾张口结舌,想了半天,冒出一句:“妹夫,咱们干脆杀进京城,立你当皇帝吧,反正你本来就是皇帝。”
“大胆”韩孺子的担心成为现实,他是要当皇帝,现在却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拖下去,严加看管。
”
几名北军士兵走过来,将崔腾往外推。
“咦,妹夫,不同意你就说,干嘛翻脸啊我这都是为你好”崔腾被带出去,远远还传来叫声,他发怒了,开始痛骂士兵。
韩孺子对其他人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就直接回答吧。作乱者是冠军侯,他在争位中失利,不肯认输,想要引兵作乱,因此编造太后与陛下遇害的谎言,欺骗南军进京。崔太傅上当了,他以为自己是在率军平乱,其实是无旨返京,犯下重罪,可是南军无罪,你们更加无罪。”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反驳,也没人赞同。
韩孺子扫了蔡兴海一眼,进攻之前,蔡兴海曾提出建议,杀死一批南军将领以树军威,韩孺子没有同意,他此刻孤军深入,北军主力要几天之后才能到达,无端惹怒北军将士,只会令自己更加孤立。
可这些人若是继续沉默以对,他将不得不接受蔡兴海的建议。
“南军将士不是崔太傅的私人部曲,你们是大楚的军队,如今朝廷有难,你们做出选择吧。”韩孺子不想多费口舌,虽然他不在意撒谎,但谎言还是越少越好。
等了一会,终于有人开口,那是一名年轻的将官,胆子大一些,“倦侯离京,不打算争位了”
“平乱比争位更重要,太后与陛下既然传旨于我,我义不容辞。”
有人开始,就有人追随,另一名将官开口问道:“我们算什么俘虏,还是囚犯”
“我说过,南军无罪,我要求”韩孺子摇摇头,“我命令你们接受我的指挥,与我一同平乱。”
“可是南军大司马不在倦侯说大司马上当,为什么不去劝说他,反而来夺镇”一名老将军开口了,除了崔胜,他的官职最高,说话份量也越重。
韩孺子转向崔胜,“这件事你来解释吧。”
“啊解释什么”崔胜神情慌乱。
“崔胜,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崔家未来的生死存亡此刻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崔太傅做了错事,还有得挽回,若是一意孤行下去,罪无可赦,整个崔家都会受到牵连。”
对陌生的南军将领,韩孺子信心不足,对崔胜,他却是十拿九稳。
果然,只是稍加恐吓,崔胜就已吓得魂飞魄散,犹豫片刻,问道:“大将军真从函谷关发兵了”
“不只是大将军,北军主力早已受命秘密出发,不日即至。”韩孺子只能继续圆谎。
南军将领们都信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倦侯为何敢带着三千北军攻占白桥镇,崔胜更是没有一点怀疑,全身都在发抖,转向其他人,颤声道:“宫里传出一道圣旨,免去免去了我父亲的南军大司马之职”
众将哗然,老将军问道:“新任大司马是谁”
“还没有任命。”韩孺子这回没有说谎,“但我受命平乱,总督京北军务,因此命令你们服从指挥。这不是请求,也不是谈判,而是圣旨,接受者随我返京平乱、建功立业、受封得赏,不接受者,即是谋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