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只有一个人的说法稍微可信些,他说敌军在城外山谷里隐藏了一批攻城器械,趁夜组建,凌晨时分发起进攻,当天下午撞破了城门,守将陈嚣坚持不退,很可能已经陷于城中。
敌军不仅有器械,而且十分精良,神雄关若是抗不住,小周城更不行。
崔宏不提此事,命令邵克俭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弃城而逃者,死罪。我要立刻回京,调军前来支援。十天,你最少要坚守十天。”
邵克俭领命,崔宏留下自己的军队,只带少数亲兵南下返京,经过通往满仓城的路口时,他派人去给守城将领下达死守的命令。
绝不能露怯,这是崔宏唯一的想法。
京城里已经乱成一团,街上到处都是人,都嚷着要逃跑,却不知逃向哪里。
崔宏受到最高级别的礼遇,众多大臣在城门口相迎,宰相卓如鹤召他前往勤政殿议事。
勤政殿里聚集着十余名大臣,一看到崔宏,全都迎上来,把他当成了大救星,七嘴八舌地询问前方的情况。
崔宏更想知道京城的情况。
卓如鹤比较镇定,喝令众人闭嘴,亲自解释道:“事情都赶在一起了,晋城消息,楚军在马邑城大胜,敌军溃散,没想到神雄关却……唉,我已派人去送信,陛下还没回信。”
“敌人哪来这么多兵力,能同时在两地开战?”崔宏难以相信。
卓如鹤等人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京城有兵多少?”崔宏问道。
“一部分宿卫军,加上临时征调的士兵,有五万多人。”卓如鹤没闲着,这些天来尽其所能调集军队。
“五万人,太少了。”崔宏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神雄关失守,小周城将破,满仓城必败,京城该怎么办?
现在他将问题抛给宰相,“敌军势众,小周城坚持不了多久,就在此时此刻,可能已经失守,敌军不日将要攻至京城,五万人于事无补,是战是退,请宰相大人定夺。”
群臣闻言大惊,如果连兵部尚书都没把握,那京城真有危险了。
“战如何?退如何?”卓如鹤问道。
“战的话,立即将前线的将士全调回来,放弃小周城,烧掉满仓城,专心守卫京城,是胜是败,听天由命。退的话,都去关东,也得立即动身,扼守函谷关,挡住敌军的机会更多一些。”
众人无言,目光全都看向宰相。
卓如鹤沉默片刻,突然叹息道:“今日方知皇帝之难,如果陛下在的话……”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叹息,与宰相一样,他们无比怀念皇帝。
“当初就不该同意御驾亲征。”吏部尚书元九鼎颤声道。
“陛下留在京城,并不能守住神雄关,反而有可能失去马邑城大胜,那样的话,咱们连退往关东都做不到了。”崔宏要为女婿说句话。
众臣再度无言,最后还是卓如鹤说:“此时不必谦虚,大家有话尽管说,崔太傅,你先说,怎么做比较稳妥?”
崔宏明白,宰相等人怕担责任,必须由自己拿主意了,“退。”
“放弃京城?”卓如鹤惊愕地说。
崔宏暗骂,嘴上道:“起码要将宫中诸人送往洛阳避难,京城要守,函谷关也要守,尤其是函谷关,很快就将是最重要的防线,我会亲自督守,至于京城……”
崔宏目光扫过,群臣纷纷低头。
卓如鹤道:“守卫京城是我的职责。”
崔宏看向卓如鹤,心想老狐狸也有勇敢的时候。
按规矩,众人这时候应该劝说几句,可是人心慌乱,规矩也没那么重要了,谁也没开口。
卓如鹤道:“事发紧急,陛下又不在,事情只好由我决定。崔太傅,我再问一句,小周城果然守不住吗?”
“守不住。”崔宏十分肯定。
“京城呢?也守不住。”
“难说。”
卓如鹤沉吟片刻,“既然如此——宫中要移往洛阳,有劳崔太傅进宫敦请,函谷关至重,也有劳崔太傅据守,户部备好图籍、礼部装好礼器,情况如果更加危急的话,两部也迁至洛阳。”
卓如鹤顿了顿,“其他人随我留守京城,除非陛下有旨,不得离开,你我皆为楚臣,该是尽忠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