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禁忌技艺:牧养法(2 / 2)

牧者密续 不祈十弦 2560 字 4个月前

在他拿到这本书开始,不管他用不用都会被知情者怀疑是用过。

那就没什么好矜持的了。不仅要用,而且要狠狠的用!

正好,现在就有机会,可以试试“牧养”之术对幻魔的安抚效果……

这么想着,艾华斯从自己的轮椅上站了起来。

在他脚踏实地,双足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他的灵性与大地形成了一个稳定回路,艾华斯影子中沉睡的影魔立刻被唤醒。

他身下的阴影如同在纸上晕开的墨,顷刻间扩散出去。

【我的主人……】

粘稠而带有回音的声音从艾华斯脑中响起,充满了危险的感觉。

【您召唤我……做什么呢?】

“把它毁掉。”

艾华斯低声说着,将《牧者密续》丢入了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阴影中。

但它却并没有被溶解。

影魔表露出了明显的不满。

【呵,您不能总是把我当成垃圾桶,主人。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往我体内丢的……我渴求的是新鲜的血肉,是神圣的灵魂,是……】

就在影魔表露不满之时,艾华斯却抽出了桌上自己的纯银匕首。

那是用于刻画仪式阵的仪式刀。锋利有余而韧性不足。

艾华斯将仪式刀涂抹上注入了肉桂精油与迷迭香的精油。他分别在两种精油中注入了一点光属性法力和暗属性法力。

随后,他将其置于烛火之上,轻轻掠过。一种深邃而暗淡的光便从仪式刀上浮现了出来。

艾华斯伸出自己的右手,深吸一口气。

随后他将其用力攥紧、直至刀刃切断筋肉,卡入到骨头中。

“那就拿去吧,我的血,我的骨,我的肉……”

他忍受着剧痛,在心中默念:

【于沉默中进食吧,我的羔羊……】

【我为圣餐,此为恩慈】

艾华斯体内的法力池突然松动——他残余不多的三色法力随机注入到血液之中,如同扒开塞子的浴池般止不住的飞快漏出。

他观想着自己的伤口中流出的并非是红色的血,而是金色的蜜、白色的奶。他低垂双目,看向影魔的目光变得慈悲而哀怜。

艾华斯努力让自己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贪欲、痛苦与憎恨,只有纯粹的善与爱。

如同他面前的并非是狡诈而致命的恶魔,而是路边快要饿死的讨食孩童。

那是纯澈的、平等的、高高在上的恩赐。

——自愿的牺牲具有一种圣性。如同艾华斯作为祭品时能唤来上位恶魔一般。

而如今的他,以正确的仪典自愿献出的血液,更是变成了一种极度甘美可口、足以使得幻魔成瘾的大祭之物——

原本还满口抱怨的影魔,立时闭口不言。

它就像是疯了一样拔地而起,如同数十条缠绕在一起的蛇一样,轻柔的缠绕在艾华斯的右手上,贪婪的舔舐着每一滴血、连同指缝与手背一同舔舐。

直到艾华斯体内的法力池彻底枯竭,再也流不出一点法力。“牧养”仪式也随即终止。

艾华斯抽离仪式刀,伤口自行结疤。

而即使那种滚烫灼热的血已经消失无踪,影魔仍旧专心舔舐着艾华斯的右手。就像是小狗吃过主人手中的食物过后,仍旧舔着主人的掌心一般。

“……看来你很喜欢。”

艾华斯面色苍白,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半是因为失血,半是因为剧痛。

在仪式中的时候,他不能因为这种痛苦而皱紧眉头,表露嫌恶与惧怕。否则牧养仪式就会失败。

但是现在就可以了。

深可见骨的伤痕,的确带给了他极强的痛苦。但还好他强行忍受住了,才让仪式没有失败。

【……是的,主人】

影魔的态度顿时一转,顿时变得乖巧了起来。

【我……很喜欢】

语气都肉眼可见的变得阿谀奉承,不再是浑浊危险的兽性、而变得像是沙哑低沉的女性声音。

影魔是无定形体,没有物质躯体更没有性别。

这只是它在表示对艾华斯的讨好与臣服——按照它自己所理解的笨拙方式。

“那就先回去吧,”艾华斯平静的说道,“还记得我让你做的事吗?”

【当然,我尊贵的主人……】

影魔毫不犹豫的应道。

它化为黑色矫健的猎犬,高高跃起、一头撞向了艾华斯丢到地上的那本密续书。

但它却被弹了出去——

那本黑皮书在受到影魔撞击时,猛然迸发出灼热的火光。像是锤子撞击铁砧。

一次撞击仅仅只是让黑皮书被撕裂,却并没有被立刻腐蚀。

而影魔却像是受到了挑衅、丢了面子般,立刻变化成了更狰狞巨大的野狼,再度撞向了《牧者密续》。

这次它终于无力抵抗——腐蚀性的阴影持续灌入书页,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腐朽,变黑、收缩、扭曲。最终化为尘土,消失无踪。

影魔再度沉入艾华斯的影子里,消失无踪。

艾华斯来不及细细擦拭仪式刀上残留的血迹,只能先将银制匕首插回到鞘中。这无疑会毁了这把仪式刀,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当仪式结束后,他就感受到了越发强烈的疲惫和眩晕。

他的手指因为剧痛与失血而疯狂颤抖,完全耗竭的法力让他的大脑一阵阵的发涨。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断收缩又膨胀,像是喝多了酒即将断片、又像是在高数课堂上抬不起眼皮、昏昏欲睡……

——下次至少得留一点法力来用祀火之法。完全耗尽法力竟然会如此虚弱……

很好,这是非常重要的经验。在安全的场所获得,胜过在危急时才明白……

艾华斯心中最后浮现了残缺不全的念头。他踉跄着向床上倒去。

甚至没来得及脱衣服和盖被子,就直接昏迷在了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