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育等人尽皆动容,江辉神情激动,大声说:“我明白了!不就是射击表吗?就算我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背熟它!”
薛剑强很是欣慰:“孺子可教也!”
射击表不是一下子就能背熟的,所以薛剑强先将这帮倒霉的炮兵、侦察兵扔到一边,让他们慢慢背,集中精力去训练枪炮维修员和工兵。枪炮维修员好办,就是将通用机枪、迫击炮、无后坐力炮拿出来让他们拆着玩,拆了装装了拆,反复折腾,弄清楚每一个零部件的位置和作用。等他们闭着眼睛都能将这些武器拆卸开来再组装回去后,再告诉他们在战场上这些武器可能会出现哪些故障,该采取哪些针对性的措施。当然,纸上谈兵是不行的,得把武器弄出各种毛病让他们修,这个需要一些时间。现在那些枪炮维修员就很开心的抄着各种家伙,对着机枪、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甚至有一门已经失去修复价值的九二式步兵炮拆啊拆,可劲的折腾着,比赛看谁更快完成拆卸、装填。
至于工兵……
工兵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在薛剑强的命令下,他们抄起高锰钢工兵锹,在野外挖空心思修建各种野战工事。单兵掩体、战壕、反坦克壕、防炮洞、猫耳洞、机枪堡垒、炮兵阵地……总之花样多得很,他们发现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挖土党,整天就是变着花样挖土就对了。
挖土无疑是很辛苦很枯燥的,工兵们都很讨厌这份工作,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的职责就是这个。不过在挖土之余,薛剑强还会教他们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说怎样布置反坦克地雷,怎样布置定向地雷,怎样制造大型人工电动雷。大型人工电动雷是个好东西,它就是用汽油跟TNT按比例混合,用汽油桶作容器密封,装上启爆装置,接上一根电话线,用电话机引爆,威力极其恐怖。薛剑强亲手做了一枚炸给他们看,就那么轰一声,几千平米内一片火海,把工兵们都给看呆了。试想,在阵地前沿布置几枚这玩意儿,顶不住鬼子的攻势的时候撤往第二道战壕,然后果断引爆,那会是什么场面?
怕是跟往猪栏里丢凝固汽油弹差不多吧?
工兵们爱死了这样的课!正如薛剑强所说,懂得建造才懂得破坏,每一名战斗都兵都是潜在的破坏狂,跟怎样构筑土木工事相比,他们还是对怎样搞破坏更感兴趣!
正在专心训练教导大队的薛剑强并不知道,因为他,现在整个山东都乱套了。山东八路军跟吃错药了似的,丝毫不顾去年日军几轮大扫荡给他们造成的巨大损失,拿出自己所有的家底,乘着寒冬向日军发动猛烈进攻。他们也不去打日军的重要据点,一门心思就是跟日军的铁路、公路过不去,胶济铁路、津浦铁路、陇海铁路等等几条交通大动脉上烽烟四起,短短一个月内就遭到了九十七次袭击,平均一天三次,二十多列列车被颠覆,上千吨物资不是被抢走就是被一把火烧清光,山东境内的铁路运输濒于瘫痪。
胶东八路军更猛,连掷雷炮都用上了,随着一声声尖啸,一枚枚重达四五十公斤的、用煤气罐改装的炮弹狠狠地砸向日军,炸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日军为之胆寒。日军惊恐地发现,他们修建的炮楼在这玩意儿面前跟纸糊的没啥区别,龙口那边有一座四层高的大型碉堡,修建的时候没少用钢筋混凝土,号称能扛住150毫米榴弹炮直接命中。然而这么坚固的碉堡却没有能随住掷雷炮的考验,几百名八路军包围了这座碉堡,用掷雷炮朝它开火,第一发炮弹打偏了,落在一百米开外引发一场小地震,第二发打在墙脚附近,在墙体上制造出无数裂隙,第三发直接砸入碉堡里爆炸,轰隆一声巨响,碉堡给生生掀翻,四十多名日军无一幸免!胶东八路军用血的事实向日军证明,他们可不仅仅会扒铁路,只要他们愿意,同样能砸开日军最坚固的炮楼、碉堡,将里面的日伪军一锅端!
日伪军应该庆幸,这帮打疯了的八路军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动用凝固汽油弹,否则他们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山东土八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大冷天就对着日军大打出手,不光是日伪军,就连八路军总部也有点懵了。彭老总站在标满了蓝色箭头的地图前看了半天,越目的地越恼火,把笔一扔,怒骂:“山东那边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调整战略化整为零避敌锋芒了吗,怎么还主动向日军发动进攻,而且动用这么多兵力,打得这么厉害?他们是嫌去年的损失还不够大是吧!?乱弹琴!”
滕代远参谋长说:“陈光解释说他们动用的是民兵部队,目的是打乱日军的部署,为主力部队休整争取时间。”
彭老总越发恼火:“陈光也学会说鬼话了啊!民兵什么时候拥有这么猛的火力了?他们这是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根本就不想过日子了!还打乱日军的部署!这样子搞法,日军的部署是打乱了,但自己的弹药储备也消耗干净了,日军再乘势发动扫荡,他们就等死好了,陈光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没有说真话!给陈光发报,让他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有他好看!”
好吧,老总已经让山东那边的混乱形势给搞得上火了,山东八路军那藏着掖着的做法更让他火大,说话很不客气了。
几个小时后,滕参谋长收到了回电,神色怪异地说:“陈光说实话了:他们意外地从外国商人手里买到了五万支水连珠步枪,一千多万发枪弹,让民兵拿着主力团的装备主动攻击日军,就是为接收这批武器装备打掩护的!”
彭老总猛地站了起来,碰倒了桌面上的茶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