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刚刚击中这名八路军战士,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地皮剧烈一抖将他震倒在地,又往上抛了几下,内脏阵阵钝痛,眼前发黑。大团泥土裹着碎肉噼哩啪啦的落下,险些就把他给活埋了。他强撑着用手支着地面,把身体支起来,眼前暗红的一片,只看到有个人影在他面前晃,嘴巴一张一合,但他什么都听不见。
刚才趁着日军被跳进战壕里的冲锋枪手吸引之机,一名爆破手将一节重型爆破筒被抡进距离他只有二十多米远的战壕里。数公斤胺油炸药猛烈爆炸,把战壕生生炸塌了一段,七八名日军士兵被炸上了半空,整条战壕里将近一半人不是被震死就是被震昏,没被震死震昏的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利用这一难得的机会,数名冲锋枪手奋力跃进扑入战壕中。战壕里硝烟尘埃弥漫,难以视物,所以他们没有开枪,只是拔出战壕锤,朝那些被震得晕陀陀的日军士兵猛冲过去!
当!当!当!
战壕锤重重砸在钢盔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被砸中的钢盔深深的瘪了下去,钢盔下面的脑袋颅骨塌陷,脑浆迸裂,人当场就挂了。这可怕的声响吓着了残存的日军士兵,他们放声尖叫,撒腿就跑,但现在他们还能往哪逃?不是被不断跃入战壕里的八路军步枪手一刺刀捅死就是被冲锋枪手从后面追上来,一锤砸倒。
小野用力晃晃脑袋,视野总算清晰了一点。他看到一名步枪手跃入战壕中,距离他也就几米远,他不加思索,举起手枪就打!砰砰砰一连三枪,一枪打中头盔,两枪打中胸甲,都没事————这么近的距离一连三枪全部命中,但每一枪都打在防护最好的部位,也算是不容易了。打中胸口那两枪还好,打中钢盔那一枪就把那名步枪手给震得眼冒金星了,一时间居然丧失了冲过来的能力。小野定定神,瞄准他脸部正要扣动板机,又一名冲锋枪手跳了进来,好死不死就落在他面前。这货绝对是个莽夫,看到自己面前有人,捏着个手枪,也不管是敌是友了,手起锤落,正中小野握枪的手的肩部,咔嚓一下,肩骨给敲了个粉碎!
“啊!!!”
小野捂着肩部,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惨叫,狠命一脚将那货踹开,身体由于剧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撒腿就跑,试图逃离这道注定要成为日军士兵坟墓的战壕,但很可惜,那名步枪手已经清醒过来了,一个箭步冲上来照着他背脊就是一个突刺!小野身体狠狠一颤,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顺着刺刀的血槽狂喷而出,离他而去了。不幸中的万幸是,那名挨了他一脚的莽夫不等他感受到刺刀穿身的痛楚便照他后脑勺补了一锤,咔嚓一声脆响之后,永恒的黑暗淹没了他。
八路军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席卷了小野小队的防线,整个小队五十五名士兵,只有一个被震昏过去当了俘虏,剩下的都在很短时间内就被送回了东洋老家。八路军攻势越发的凶猛,迅速漫过这道战壕,向日军防御纵深猛插!而这时,他们的迫击炮炮管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开始以正常射速照着日军阵地猛烈开火。虽说只是正常射速,但几十门迫击炮,那火力也实在太猛烈了,日军那一向赖以自豪,吊打中国军队的炮火在它们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苏罗通高射炮猛烈扫射压制,集中几门迫击炮打日军一门曲射炮甚至掷弹筒,将其一一敲掉,这以前一向是日军对付国民政府军和八路军重火力的战术,现在他们也尝到了这一战术的苦头。
藤堂琢磨叫来第九中队的中队长,厉声说:“马上组织你的纵队发动反击,将八路军赶出我们的阵地,否则我们别说坚守,逃都没法逃!”
确实没法逃,他们背后就是一块三面都被五龙河环绕的舌形湿地,如果这几道战壕被八路军攻破,他们大概也只能在下河喂王八和当俘虏之间作一个选择了。
第九中队运气不错,炮击的时候他们躲得快,没有遭到太大损失,战斗力基本保持完整。闻言,中队长大声说:“明白!我这就组织反击,将八路军打回去!”
藤堂琢磨说:“我把行李中队也拨给你,由你统一指挥,等一下宫本大队副亲自率领的部队就会向八路军的炮兵阵地发动进攻,你再趁机压上去,前后夹击,打垮他们!”
中队长敬了个军礼,转身去召集自己的部队了。
而此时,八路军水银泄地般的攻势终于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他们已经以强大的炮火砸趴了日军的炮兵,但接近第二道战壕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好几个机枪堡垒,这些机枪堡垒是全封闭式的,每个堡垒里面都有十几二十名士兵,两挺九二式重机枪,现在这些机枪堡垒同时开火,再加上战壕里的日军轻机枪步枪掷弹筒一起上,构筑起一道炽热的死线,冲锋的八路军战士接二连三的倒下。后面的见势不妙,果断卧倒,用机枪和冲锋枪照着射孔猛扫试图压制日军的火力。好些排长怒吼:“无后坐力炮在哪?给老子死过来!”
由于他们攻击太猛了,84毫米无后坐力炮射手给落到了后面。不过不要紧,84毫米无后坐力炮有效射程足有五六百米呢!排长用对讲机直接向无后坐力炮手下达命令,连属炮兵班用60毫米迫击炮接连发射照明弹照亮战场,机枪手用曳光弹照着敌军机枪火力点连连点射指明目标……简直就是标准的作业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