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波波沙冲锋枪交叉扫射,接连有五名日军被打倒。日军虽说嗑了药,烧得脑子有点儿不清楚了,但死得人多了,他们也是会害怕的,看着前面那道不断喷射火舌收割生命的战壕,他们也心里发毛。接着又一枚84毫米无后坐力炮炮弹砸过来,炸飞了好几个,冲在前面的日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这火力太猛了,谁冲上去谁死啊!
中队长暴怒,手起刀落,一名悄悄后退的士兵被他劈柴似的劈倒。他给溅了一身的血,形同恶鬼,厉声喝:“该死的,给我冲上去!只要冲上去就能撕开突破口了!谁敢后退半步,我一刀劈了他!”
士兵们不寒而栗,再度鼓足勇气,亡命向前冲!
一枚手雷飞过来炸开,好几块弹片扎入排长的手臂和大腿,鲜血喷涌,整个人很快就成了血葫芦。这条硬汉怒目圆瞪,借着照明弹发出的强光他看到,有五六名日军士兵已经摸到距离战壕只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了,正躲在弹坑里往这边狂甩手雷呢。他不加思索,抓起一枚反坦克手雷使出吃奶的劲朝这帮几个家伙抡了过去。他投弹的技术挺过硬的,反坦克手雷扔出二十米开外,正好落入弹坑里,轰!那个弹坑好像挨了枚82毫米迫击炮炮弹似的,被一团黑红的火光淹没,裂肢碎布抛起半空,躲在里面的三名日军士兵走得很安祥。还有两个见势不妙,果断跳起来,手一扬,又是两枚手雷丢了过来,然后端着上好刺刀的三八波低头猛冲!
排长用波波沙照着他们,一口气清空了弹鼓里剩余的三十来发子弹,打得他们浑身沥血向后直飞出去。手雷爆炸,又有几块弹片打进了铁甲保护不到的部位,他再次负伤。与此同时,一大排手雷落入战壕里,轰轰轰轰的炸开,战壕里一片压抑的惨叫声,天知道有多少人给炸死炸伤了,本来就残破的火力网现在变得越发的稀拉,日军狂呼大喊,嚎叫着猛冲,转瞬之间就涌到战壕前沿了!
排长怒吼:“用定向地雷!”扑到一个定向地雷压火点前,满是鲜血的大手奋力压了下去。轰!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一枚MON-90定向地雷轰然炸开,两千枚钢珠爆射而出,如同一铁扫把,横扫八十五米正面内的一切活物!冲在最前面的好几名日军士兵感觉自己像是被飞驰的列车撞中,身不由己的向后倒飞出去,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识便已经消散了。狂暴的钢雨沉沉呼啸着扫过,冲锋的日军士兵像是被台风扫中的积木似的东倒西歪的倒下,要么浑身满是窟窿抽搐几下就咽了气,要么浑身满是窟窿却没有受致命伤还在那里凄厉的嚎叫,反正正面宽八十五米、纵深九十米内的人,没几个还能站着的了。
轰轰轰轰!
一阵猛烈的爆炸巨响,前沿的八路军战士纷纷引爆了定向地雷,人为地制造了一场金属风暴。正在冲锋的日军,正在投弹的日军,正趴在地上射击的日军,中了弹倒地惨叫的日军,已经翘辫子了的日军……甭管是什么状态下的日军,金属风暴扫过,通通都被打得稀巴烂!二十几枚MON-90定向地雷炸过之后,三百多日军还能站着的已经没几个了。
第九中队是最惨的,那波恐怖的金属风暴扫过之后,中队长惊喜地发现,他再也不必为如何管理一百八十多名桀骜不驯的士兵而头疼了,现在他只需要管好十几个人就行了————因为那二十几枚定向地雷有一大半是针对他们中队的,炸过之后,整个中队只剩下十几号人了。看着前方横卧一地的尸体和在血泊中蠕动哀号的伤兵,他浑身发抖,目光呆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他们这一路攻过来让八路军猛烈的火力打得很惨,也还有一百三十多人吧?这么多人,一分钟,一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全躺下了?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只要醒过来了就消散了的噩梦!
可惜,这场噩梦是醒不来的。苏剑锋见日军给炸得差不多了,拿起信号枪照着天空一枪,全营的士兵怒吼着跃出战壕,朝日军猛冲过去。此时日军已经是肝胆俱裂,看到八路军潮水般涌来,吓得尖叫一声,掉头就跑,无全丧失了冲上去跟八路军肉搏的勇气。只是现在还想逃,逃得掉么?波波沙冲锋枪再一次成了这些残兵败卒的噩梦,子弹刮风似的扫过来打在逃兵们的背脊,将他们三个一丛五个一堆的撂倒。中队长挥舞武士刀,带着几名士兵绝望地迎着一营冲锋的洪流冲上去,马上就被六七支冲锋枪集火,生生打成了马蜂窝。不少日军士兵四肢中弹倒在地上,痛得放声大叫,一营视若无睹,听而不闻,只管直冲过去,一双双靴子直接从这些痛苦挣扎的伤兵身上踩过,不少伤兵就是这样被活活踩死了。
此时,炮兵阵地那边的枪炮声消失了,而第19大队倾尽所有,以第九中队为主力拼凑起来的最强有力的反击力量也被无情地粉碎,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藤堂琢磨绝望地看着他寄予厚望的反击拳头被八路军撞得粉碎,那些忠勇的士兵惊慌失措地背对着八路军逃命然后被从背后飞来的子弹打倒,或者被八路军追上来一刺刀捅死,只觉得心如刀绞。在他的征战生涯中,这样的场面上演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逃窜的都是中国士兵,带人追杀的是他,现在完全反转过来了。他对着电台说:“旅团长阁下,如果两个小时内援军无法到达,第五旅团恐怕就不会再有第19大队这支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