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之路是奥林匹斯山正面最宽阔的一条大道,由坚固无比的人造“岩石”堆砌而成,至少可以允许十余辆汽车并排行驶,这条宽阔的道路沿着奥林匹斯的山势蜿蜒向上,途径山上的十二座神殿——后者是日灼方尖碑的能量输出点和控制点,当然,现在它们都被怪物占据着,那些怪物有一部分是昔日神殿中奉职的战士和仆役,更多的则是守护神殿安宁的神话时代巨兽。
在耀眼的电光中,两只装甲蝎从几十米的高空迅猛砸落,彻底碾碎了我们面前的最后两只黑曜石斯芬克斯,随后队伍继续前进。
“这些是原本在神殿门口充当雕塑的奥术石魔,看来是日灼方尖碑中泄露出来的能量激活了这些坚固的魔法造物,它们随后又被恶魔气息污染了。”阿瑞斯在经过地上那堆黑曜石碎片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他手中的巨剑上,鲜血还在冒着不正常的灼热蒸汽,那是斩杀米诺陶诺斯之后留下的沸腾之血,这个力大无穷的超级战士在近战中甚至比量产的装甲蝎还要强悍,他已经用自己手中的门板剑切碎了至少上百的怪兽,而他本人则到现在都大气不喘。
“前面就是最后一座神殿,再往上,日灼方尖碑残存的能量还在维持宙斯神殿的运转,幽能屏障保护着山峰,”珊多拉抬头看了看,“已经有数分钟没看到宙斯的闪电轰击敌人了,我们得赶快。”
“但愿你爸只是想歇口气。”我拍了拍阿瑞斯的胳膊肘,不过后者只是淡然一笑:“我的父亲守护您的财产已经长达七十六万年,他一定能继续坚持到最后一刻。”
“嘶嘶……”
蟒蛇吐信子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上百只美杜莎蛇怪从最近的影子中钻出了地面,蜿蜒着向我们靠近,这些丑陋的巨蟒拥有水桶般粗细的体型和一颗连接着十几个镭射枪的人类头颅,它们是当初战死的亚特兰蒂斯战士和生化野兽混合起来的造物,依靠惊人的生命力和绝对视死如归的勇敢来进行战斗,我们已经消灭了不止一波这种东西,但显然,这种怪物在亚特兰蒂斯“神系”中是量产的。
“说实话,你们比Rider丑多了,幸亏她没过来,”我看着正在汇聚镭射光束的“美杜莎”们,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将精神力集中向它们头颅下方的能量栅格,“自爆吧,至少死的像个亚特兰蒂斯人。”
“轰轰轰!”美杜莎佩戴的低级幽能能源组在我的精神力冲击下毫无意外地产生了自爆,几十个从我面前游荡过来的蛇怪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中尸骨无存,只有几节已经焦黑的尾巴尖掉落在地上,仍然在顽强的生命力支持下疯狂地扭动着,散发出淡淡的黑色烟雾。
剩下的蛇怪似乎受了惊,暂停了攻势,纷纷扬起头来像真正的蛇类一样对我们发出了嘶嘶的示威声,但示威还没有结束,这些怪物就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甚至连惨嚎都没有发出。
它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它们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状态:支离破碎,扭曲可怖,仿佛被剔去了血肉又切成碎段的脊椎骨一样散乱地摊在每一个美杜莎蛇怪身子下的地面上,甚至有一些影子边缘还在痛苦地抽搐着,就好像它们一度有了生命般。
淡淡的黑雾快速汇聚在我身旁,并从中显现出了莫妮娜的姿态,黑暗的刺杀者面容平静,左手上的短刀尖端还在滴落可疑的黑色幻影,右手的锅铲则在山顶宙斯神殿的光辉照耀下熠熠生辉。
伊尔森:“……晚上做饭的时候不准用这个了!”
莫妮娜一铲子敲在自家老哥脑门上:“刚才拿错了,但我可没用它!用一把刀就能搞定这些小家伙!”
没错,那些诡异地死掉的美杜莎正是被莫妮娜瞬间击杀,在这迎接胜利的最后一战中,这位刚认识时就自我介绍专司秘密处决的黑暗女神少女才将自己真正的战斗方式展现在我们眼前,而在此之前,她只是和普通的蝎子兵一样,用手中的短刀进行直接格斗而已(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最那种毫无技能加成的格斗技巧,莫妮娜也比蝎子兵强悍,她亿万年的战斗经验太作弊了)。
暗影侩子手,这是珊多拉通过精神连接共享过来的资料里提到的,莫妮娜刚才那种杀敌方式的名字,或许只有神族才能驾驭这种已经超出科学解释范围的力量,要发动这种技能,攻击者首先要颠覆自己的世界观,由于神族的意识在很大程度上就干涉着世界的“真实”,这种自我世界观的颠覆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世界对施术者呈现出后者期望它表现出的模样,莫妮娜在这种状态下让自己进入暗影位面,一个实体和虚假正好相反的世界,在那里,实质性的本体变成了飘忽不定的影子,而地上的影子成为可以破坏的物体,莫妮娜用自己的灵魂刀锋来破坏敌人最不设防的一面,只要是灵魂力量弱于她的敌人,在暗影侩子手的攻击下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于是所有的美杜莎都因被莫妮娜切碎影子和灵魂而死,用的是削土豆皮的手法。
“说实话,我觉得由你们几个在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看到黑暗女神大人这么轻松就能摧毁敌人,而且用的还是根本无解的技能,我忍不住混吃等死的精神又冒了出来,结果换来珊多拉一个白眼,“阿俊,严肃点!”
我耸耸肩表示投降,珊多拉没有直说,但早就跟她心灵相通的我怎么还猜不到她的意思,亲自参与亚特兰蒂斯的战斗,对我们俩而言说白了就是一种象征意义而已。
没错,亚特兰蒂斯城只不过是一座城市,哪怕它规模再大,承载了再多的深渊怪物,也只不过是一座城市,我们的战舰和雄师可以征服无数座这样的城市,但惟有亚特兰蒂斯,哪怕花费更多的时间,消耗更多的资源,也必须由我和珊多拉亲自带领帝国军队来收服。甚至,我们都没让任何一个仆从军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
因为这里是帝国在几十万年前失却的领土,这里有等了帝国几十万年的子民,我和珊多拉必须亲自来到这里,哪怕这样做仅仅具备象征意义。有些东西,是哪怕没有任何实际利益,也必须要做,要偿还的。
假如是旧帝国时代,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战歌公主的时代,或许珊多拉会对这种事情不屑一顾,因为亚特兰蒂斯这样一群残缺的子民对帝国而言已经没有太大利用价值,他们是效率至上的帝国人眼中早就该回炉重炼的实验动物,但逐渐醒悟到旧帝国这种冷酷行为究竟让自己的文明走上多大歧途之后,珊多拉已经不会这么想了。
“我知道我知道,让咱们继续前进,最后一个奋勇作战的亚特兰蒂斯人正在等待支援。”我笑着对珊多拉说道,欣喜于自己恋人到如今为止越来越接近人性的转变,尽管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那样冷酷,但其他情况下,珊多拉真是越来越像个人类了,“哦……又是这些麻烦的家伙。”
我们这支分队已经越过了最后一座神殿,将美杜莎蛇怪聚居的地方远远甩在后面,宙斯神殿外围的幽能屏障已经隐约可见,但一群乌云般的敌人又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又是这群麻烦的家伙——鹰身女妖。
这些长有黑色杂乱的羽翼,一只手臂被改装成光子加农炮的生化怪物是利用战死的亚特兰蒂斯女兵和机械体组合起来的生物,是当初用来对抗混乱军团的生化兵中的另类,依靠空气动力学来飞行的鹰身女妖不可能在空战中和希灵使徒对抗,因此这些生物诞生的初衷并非与“维斯卡”的军团士兵对抽,而是被用来督战:它们经常远远地吊在己方军团后面,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隐藏在空间褶皱之中,而一旦有亚特兰蒂斯士兵被敌人感染发狂,或者出现逃兵,鹰身女妖就是冲出来,用手中的加农炮将目标集火消灭。
这是在残酷的末日战争中迫不得已诞生的“兵种”,它们有效地防止了“恶魔感染”在战斗中对己方军队造成更大破坏,却也因残酷的使命而不被普通亚特兰蒂斯平民所喜欢,尽管后者也理解女妖们的重担。
因此,在没有战斗的时候,鹰身女妖就会聚集在奥林匹斯山的密林和洞窟巢穴里面,只有在这里,它们才可以安心生活,不用理会世俗的畏惧。
当星环碎片撞击下来的时候只有很少一部分鹰身女妖从自己藏身的洞窟里逃了出来,绝大部分已经被深渊感染成了怪物,现在它们成了奥林匹斯山上数量最多也最麻烦的家伙,虽然战斗力一般,可数量实在让人恼火。